第120章 波特一家

12月26日上午9点，睡懒觉的詹姆斯·波特被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弄醒了。小男孩发出一阵不快的呻吟，因睡得实在不算老实，脸上被压出了几道红印。他像个幼儿那样哼唧著，想起身又懒得动。

他的母亲，年近60的尤菲米婭·波特听到他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门把手。母子二人四自相对，本还犯看迷糊的詹姆斯皱紧了眉毛，挣扎看从床上翻身坐起：

“怎么回事？妈妈，你要出门吗？怎么全副武装的不叫醒我？”

男孩不满而好奇地说道，像是在抱怨母亲有事不肯带他。而尤菲米婭笑著摇了摇头，

上前两步，不顾詹姆斯的抗拒，强行吻了小儿子的额头。

光从外貌来看，尤菲米婭简直能当詹姆斯的祖母。实际这母子二人的年龄差也的確就是这么的大。

熟识波特夫妇的人都很清楚，这对富有的好人很是相爱，但人过中年，都还没要上孩子。一些风言风语说这是因为尤菲米婭的丈夫弗利蒙一心捣鼓那些崭新的魔药配方，赚了金加隆、却伤了身体一一可就在两人都已灰心，准备放弃的那年，尤菲米婭怀上了詹姆斯。

毫无疑问，这是个备受期待的老来子。尤菲米婭生產的年纪在巫师中都算高龄產妇，

但她从未和儿子提过她为了生他吃了多少苦，只是不住地强调詹姆斯的降生为她和丈夫带来了数之不尽的欢笑。

因此，他们的亲子关係很好，虽说这对恩爱夫妻倾注在詹姆斯身上的爱简直是没有尽头，也没底线，已將詹姆斯变成了戈德里克山谷远近闻名的混世魔王；可詹姆斯毕竟还是略通人性的，他同样很爱自己的父母，甚至比同龄人更先一步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自己的爸爸妈妈已经老了。

弗利蒙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一头白髮的波特先生走了进来，他腰板笔直，长看一张一看便很倔强的强硬面孔。可在看到一脸不快，不知是赖床还是撒娇的儿子的瞬间，那张严厉的老脸便笑开了：

“梅林在上，尤菲，快去听听广播，是不是要打仗了？”这老头开著不合时宜的玩笑。“怎么我们家的大懒虫都不犯懒了？亏咱俩还和贼似的手脚了老半天！”

弗利蒙不顾詹姆斯的拒绝，狠狠揉了揉儿子那本就乱得没法看了的鸡窝头，詹姆斯很不服气地躲著，疑惑地开了口：

“怎么连老爸你也穿得这么严实？天都没亮呢，”这话略有点亏心，天不是没亮，只是很有英国特色的阴著，“要是有事，怎么不叫上我？”

说完，詹姆斯自己得出了一个答案。他的眼晴亮了起来，好像完全醒了。

“背看我出门，一定是有事！一一是不是邓布利多回来了？”他跳了起来，脸上满是得意，“我就说我看到了灯光，你们偏是不信！”

倒不是不行，弗利蒙只是告诉詹姆：他已在老家住了一辈子了，这一辈子都未曾见邓布利多回来住过。

弗利蒙和妻子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他不轻不重地提点了一句：“要叫邓布利多先生，又或邓布利多校长。”然后才低声解释。

“你还记得查尔曼吗？小时候，你好像和他孙女一起玩过。”

詹姆斯几乎没在戈德里克山谷遇到过同龄人，他略微迟疑，便找寻到了这段记忆。

见儿子点头，弗利蒙·波特长嘆一声。

“哎！老查尔曼是个麻瓜，詹姆，他万圣节前就开始臥床啦！”弗利蒙摇摇头，“前几天他儿子来通知了我，说他仿佛是快不成了，希望我们这些老邻居能去看一看他，让他高兴高兴。”

詹姆斯不说话了。他不再笑闹，但也没把沉重的表情掛在脸上。父母都爱抚小动物似的在他后背摸了几把以示安慰，可詹姆斯並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这令他烦躁甚至苦恼。

可他没表现出来，一种无名的酸楚与触动令他喉咙发痒，简直想砸点儿什么泄愤。

但他在家待著时，是远没在学校那么没顾及的。父母手指的触感刺刺的，带著一种老人特有的粗糙，詹姆斯就好像是被他们捏住了弱点似的，过了良久，这才闷闷地问道：

“.—魔药治不好他吗？”

见他难受，弗利蒙和尤菲米婭只以为这是他家的小王子“心地善良”。波特夫人摇了摇头，拍了拍詹姆斯的肩膀。

“这世上是有很多魔药治不了的病的，好孩子。”她温和地说，“別难受啦！查尔曼比你父亲还年长个两三岁，在麻瓜中已算长寿—-別不放心，我们告个別这就回来。”

显然，这让詹姆斯更不好受了。

任何能將他父母与死亡掛鉤的话题，都令他浑身难受。可他强撑著没表现出来，只是闷声说了句：“我也要去！”，不顾父母地阻拦，三两下便穿好了衣服。

波特夫妇无奈又感动，一家三口便一起出了门。詹姆斯这一路的情绪都很不好，因此，当他路过了那栋据说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故居的老房子时，自然而然便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幕。

这小子紧皱眉毛，他心中鬱郁难平，既想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想相信父亲的经验。可终究还是后者占了上风，不过，这並不影响詹姆斯后续地动作一一他不顾寒冷，搓起了一个老大的雪球。

倒也不能说这小子就是有什么恶意。弗利蒙比妻子敏锐一些，他察觉了儿子在隱藏不快，也看到这坏小子的动作，老巫师在心底嘆息一声，选择了装没看见。

波特先生的想法倒也简单，说到底，这不过是一栋没人居住的老房子罢了；而且，一个“修復如初”便能解决的问题，在他看来本也不算问题。

——-因此，爱德蒙开门时，不止是搞恶作剧的詹姆斯愣住了，就连听到了动静、回过了头的波特夫妇也被嚇了一跳。

爱德蒙面无表情地看著门外这三个巫师，沉默良久，这才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假笑。

“格兰芬多將因你试图损毁校长財务而被扣上100分，波特先生。”

“哦对了，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