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脸皮动了动,脸上呈现出兴奋、激动又惶恐的复杂神情。
沈裹却是猛地击掌,哈哈大笑道:“果然大胜!”
这时候,突然有两骑疾驰而来,一路驰到码头外。
“是哈兄弟!”翁从云看著从山丘下疾驰而去的老哈,“他不是去了高密吗?”
片刻之后,码头处略有些骚动,隨后有高昂的呼喝声传来,有些杂乱,听不清楚。
山丘上三人侧耳倾听,好一会儿沈襄迟疑道:“万胜?”
“方胜,方胜!”翁从云舔了舔舌头。
海瑞垂著头盯著地面不声,他也已经听清楚了,万胜万胜的呼喝声越来越整齐。
一刻钟后,三人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三旅於高密县城以北三十里处,大溃四千韃靶步卒,斩首千余,俘虏过两千,且斩骑兵六百。
早在去年,很多人都知道今岁韃靶必然来攻。
这將近一个月的时间內,谁都知道韃靶大军来犯。
半个月前,山东巡抚王德在青州全军覆没的消息並不是什么秘密。
沉重的压力盘桓在每个人的心里,而今天,適时同时放出的两份捷报,让这些压力一扫而空,
让信心重新出现在所有人心中。
“四千步卒,近三千骑兵。”沈襄哼了哼,“虽俺答汗亲率大军,但也足够他肉疼的了!”
“那当然。”翁从云当年隨翁万达在大同、宣府,对边事知之甚多,“京城告破之前,俺答汗魔下嫡系兵力不超过八万,即使征伐辽东,又收降汉军,但兵力也不会太多。”
“走吧?”沈囊看了眼海瑞。
“嗯。”翁从云笑著也看向海瑞,“刚峰公不会以为我们今日之事道左恰逢吧?”
海瑞眯著眼打量著两个青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是陈锐要见我?”
半个时辰后,设在胶县的胶州內书房的侧屋內,陈锐平视著这个不卑不亢的乾瘦中年人。
嘉靖一朝,出了太多的名人,即使是对歷史不了解的人都能说上几个,但其中,一定会有海瑞。
海瑞也在打量著坐在上首位的这位青年,虽然是坐在椅子上,但背脊挺直,完全没有靠著椅背,看似普通,但配上北上大溃韃靶前锋的战绩,锋锐逼人的气度扑面而来,令人略有室息之感。
一旁的徐渭好奇的看著海瑞,边上的吴泽笑著说:“这半年多来,汝贤可是帮了大忙,搜出了好几只硕鼠,比內情处要强。”
閔柏补充道:“更兼公正无私,两袖清风。”
“两袖清风,並不重要。”陈锐的开场白让海瑞眉头一挑,“因为时局如此,能搜出硕鼠很重要,公正无私更重要。”
吴泽、閔柏、徐渭几人都点头赞同,舟山在军政两道,都讲究个实际效果和效率。
舟山就像一块蛋糕,只要能將这块蛋糕做大,贪一点是可以忍受的—只要不像廉家、骆家那样掘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