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仁、楼楠几人上前劝架,徐渭狼狐不堪,躲到陈锐身后,吴泽还在大骂:“你个毒土,这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一旦决堤,不说千亩良田,百余村落,之前一年多的辛劳全都要废弃!”
徐渭也是醉了,自己虽然这些年来名声也不算太好,在东南士林中有著虽才高八斗但性情乖张的评价,但最近一两年—都被誉为毒土了。
听了会儿,徐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在后面捅了捅陈锐的腰眼,后者无奈的抬起头,努力保持平静的神情,盯著还在破口大骂的吴泽。
没辙啊,去年青州大捷之后,吴泽就被丟到胶州,大半年的光景,为胶莱新河了多少力气,
费了多少心神,现在我不,徐渭居然要决堤以洪水御敌真不能怪吴泽骂娘啊。
等吴泽终於没力气端起茶杯的时候,陈锐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但舟山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才成功疏通胶莱河。”
“溃堤,你觉得我不心痛吗?”
吴泽端著茶杯的手顿了顿,他是胶州內书房的一把手,虽然主要精力放在基建上,但绝大部分的事都是需要他点头的,所以他很清楚舟山在修、疏通胶莱新河这件事上了多少银子。
“正如適才周君佑所言,兵力不足。”
“为了贏下这一战,任何损失都是可以接受的。”
徐渭从陈锐身后探出头来,汕汕道:“其实损失不会太大。”
吴泽厌恶的盯著徐渭,“说清楚。”
“两年前,俺答亲率大军攻入淮东,最终严东楼掘开洪泽湖堤,前车之鑑后事之师,俺答不可能不虑此。”
徐渭从陈锐身后走出,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所以,不需要大动干戈,只需要一场规模很小的溃堤,甚至只需要有这个跡象,韃靶绝不敢轻举妄动。”
吴泽懒得看徐渭在地图上比比划划,这附近的地形他比谁都熟悉,亭口镇位於胶莱新河与现河的交匯处,而且就在百脉湖畔。
胶莱新河是东南、西北走向,在亭口镇附近与百脉湖输出的湖水相匯合,越往东南方向,也就是越往胶县方向,河道与百脉湖之间的距离就越远。
片刻后吴泽问道:“若是靶急行南下?”
“韃靶不会在高密境內用重兵,三旅会有一个团调驻在张奴水附近,加上驻守胶县的直属团。”周君佑开口解释道:“然后百脉湖、胶莱新河、张奴水全都溃堤断韃靶后路,这样一来,反而简单了。”
“但正如吴公所言,若是大规模溃堤,损失太大。”周君仁接口道:“师正才会试图提前小规模溃堤,以使俺答不在此处用兵。”
吴泽的视线终於落在了地图上,“其一,溃堤只能在亭口镇以南二十里內。”
“其二,溃堤的地点要由我亲自择定。”
“其三,至少民夫千余。”
徐渭连连点头,“都已经准备好了。”
吴泽恶狠狠的盯了眼徐渭,捲起地图扬长而去。
“也好,吴公亲自动手,总比让邓宝那廝动手来的好。”徐渭呵呵笑著说:“至少以后修起来方便周君仁抓了抓下巴,楼楠摸了摸脸颊,陈锐面无表情,只有周君佑向徐渭投去同情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