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弔唁,跟来的阿银
清晨,灰濛的天色仿若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柳家村的上空,將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柳峰和柳青从灵堂缓缓走出,一夜的守灵,让他们身形有些憔悴,恰似被霜打过的枯草,脚步虚浮无力。
院子里,刘姨早已备好洗漱的铜盆,盆中热水升腾起缕缕雾气,试图驱散这清晨的寒意,却难以穿透二人心中的哀伤。
刘姨抬眸,瞧见柳峰和柳青,原本欲言又止的话语,在触及他们那满是倦容与悲戚的面容时,
悄然化作一声幽幽嘆息。
柳峰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水盆前,缓缓蹲下,將双手浸入水中,那刺骨的凉意瞬间如电流般传遍全身,令他混沌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明。
他猛地捧起水,用力泼在脸上,水珠四溅,顺著脸颊滑落,与那尚未乾涸的泪痕相融。
柳青则佇立一旁,动作迟缓而机械地洗漱著。
洗漱完毕,二人的精神稍稍有了些起色。
刘姨从屋內捧出两件孝服,孝服洁白如雪,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柳峰抬手,接过孝服,缓缓展开,那细密的针脚,仿佛缝进了对爷爷无尽的思念。
他將孝服穿在身上,仔细地系好衣带,动作庄重而缓慢。
柳青也默默穿上孝服,目光望向柳峰,父子俩对视的瞬间,眼中都闪过一丝坚定,在这哀伤时刻,他们要並肩面对。
隨后,三人围坐在略显简陋的木桌前。
刘姨端上简单的饭菜,有热气腾腾的米粥、几碟清爽的咸菜和几个白面馒头。
柳峰拿起筷子,却只觉喉咙发紧,好似被什么东西哽住,难以下咽。
柳青见状,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沙哑:“峰儿,吃点,才有气力。”
柳峰微微点头,强忍著內心的悲痛,勉强咽下几口米粥,食物在口中如同嚼蜡,却也努力让自已多吃一些。
刚吃完饭,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柳峰和柳青急忙起身,相互对视一眼,便朝著门口迎去。
只见柳家村的村民们仿若一条哀伤的河流,陆陆续续地朝著柳家涌来。
他们神情肃穆,每个人的眼中都涌动著深深的悲痛。
走在最前面的是王大伯,他身形佝僂,脚步匆匆,几步上前,紧紧握住柳青的手,那双手满是老茧,微微颤抖著,声音也带著难以抑制的哽咽:“柳青吶,节袁顺变,柳白兄弟的事儿,大伙都痛心吶。”
柳青眼眶瞬间一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用力握住王大伯的手,哽咽著说:“王伯,多谢您赶来。”
紧接著,村民们鱼贯走进院子,有的手中提著自家精心製作的点心,那是他们对逝者的一点心意。
有的拿著香烛纸钱,这些物品承载著他们对柳白的缅怀与追思。
他们井然有序地排著队,脚步轻柔而庄重地走到柳白的遗像前。
遗像前,一张四方桌上摆放著新鲜的水果、热气腾腾的饭菜作为供品,两侧的白色蜡烛泪跡斑斑,似在无声地哭泣。
村民们双手合十,深深鞠躬默哀,神情凝重而虔诚。
有的老人忍不住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顺著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嘴里还喃喃念叨著柳白生前的善举,那些温暖的过往,此刻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眾人的心。
年轻些的村民,虽未落泪,但他们紧抿的双唇、凝重的眼神,无不透露著对逝者的敬重与哀思。
就在这时,周边其他村的村民也沿著豌曲折的小路,结伴朝著柳家赶来。
他们的身影在灰濛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模糊,却又透著一种坚定,
人群中,张牛和张马兄弟俩身形高大,格外显眼。
他们脚步匆匆,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看到柳青,张牛眼眶一红,猛地一把抱住他柳青用力拍了拍张牛的后背,强忍著泪水,声音微微颤抖:“谢谢你们赶来。”
王老也来了,他拄著一根陈旧的拐杖,步伐购,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他眼神坚定,一心只为前来吊柳白。
走进灵堂,他缓缓摘下头上那顶洗得有些发白的布帽,对著柳白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王强、老李叔、柳三、二虎等熟人也都陆续现身。
王强手中拿著一幅精心书写的輓联,上面写著“德范长存,音容宛在”,字跡刚劲有力,却也透著一丝哀伤。
他將輓联小心翼翼地掛在灵堂两侧的柱子上,神情庄重,缓缓说道:“柳白叔平日里对我多有照顾。这輓联,是我的一点心意,愿柳白叔一路走好。”
老李叔则在灵堂前的铜盆里点燃香烛,双手合十,闭目默默祈祷。
柳三走到柳峰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柳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儘管开口,咱门都是一家人。”
二虎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支持。
不远处,张风带著几个柳峰医治过的几个朋友匆匆赶来。
他脚步急促,神色焦急,走到柳峰面前,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柳峰,我把兄弟们都带来了,能帮上忙的,儘管吩附。”
柳峰感激地看著张风,眼中泪光闪烁,用力点了点头。
张风的朋友们纷纷上前,主动帮忙摆放供品、招待客人,他们的身影在院子里忙碌穿梭。
就在眾人忙碌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眾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赵无畏身著笔挺的军装,骑著一匹棕色骏马,神色匆匆地赶来。
他身姿矫健,翻身下马,动作乾净利落,隨后快步走进院子,来到柳峰和柳青面前,庄重地行了个礼节,说道:“柳峰,柳青大哥,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