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个原因,搞出一个人口红线来控制异人数量,倒也算合理……张之维心道。
他在洞中閒逛了一下,武当门长升仙之后,武当的道士並没有动里面的陈设,这里的一切和以往差不多。
他用手摩挲著洞中的一些石质家具,或许是武当门长长期在这里打坐修行的原因,炁息外露,浸润进一些石质器具之中,让这些器具比铁都坚硬。
红脸老道注意到张之维的举动:“之维小友在看什么?”
他先前称呼张之维为“小天师”,被张静清出言纠正。
“小天师”不过是江湖上外人起鬨叫的外號,张之维现在尚未正式继承天师之位,称他“小天师”有所不妥。
况且,他只是一个小辈,不必太客气,隨意称呼就行。
红脸道人听闻,虽道了声“冒昧”,却也没有真如张静清所言,將张之维简单当个后生晚辈看待。
修行路上,讲究达者为先。张之维的修为造诣,已经將他甩开了很远。
加之他们分属不同门派,若真要在张之维面前摆出长辈姿態,未免显得自己太不自量。
可若与张之维平辈论交,那又该將其师张静清置於何种境地?
思虑片刻,红脸道人想出一个折衷之法:他与张静清以老友相称,与张之维则以小友相待,各自为友,也算不逾矩。
“我在想,孙门长成道飞升之后,还能再进行显化吗?”张之维问。
红脸老道看了一眼旁边的张静清,见张静清並不无开口的意思,他思忖了片刻,说道:
“应该是能显化的吧,之维小友之前不就见过真武大帝显化吗?只不过得看师弟愿不愿意显化了。”红脸老道说道。
其实,对於这个问题,他也说不好,毕竟境界不够,未曾真正触摸此道,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这时,张静清开口道:“门长斩断一切因果,成道升天,就代表著他放下了一切。”
“既然已经放下了,自然不会再无故显化此间,除非与他有渊源的人,打醮做法,沟通上天,与他联繫。”
“不过,他会不会回应就不知道了。”
张之维点了点头,不回应是本分,回应是情分。
其实,就算是以打醮做法,驱神役鬼著称的正一教,法脉里的绝大多数祖师和神明,都是不会回应敕令的。
会回应的只是少数,所以,往往就逮著这少数几个使劲薅羊毛。
最典型的就是赵公明。
上清五力士符籙敕令的是他,財神是他,护法元帅是他,雷部神將是他……
很多符籙都得以他为符头。
也正是这个原因,赵公明在道教的香火很高,无人不尊敬於他。
武当本就不以敕令鬼神著称,孙门长又性格孤傲,敕令他帮忙做事,只怕是不可能的。
虽然张之维和武当门长接触並不多,但他却莫名生出一种直觉,如果自己打醮做法,或许能请得孙门长显化。
甚至,他还觉得,虽然自己与孙门长之间的因果线已经断了,但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有交际。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就在他问出孙门长还会不会显化的这个问题后诞生出来的。
虽然孙门长已经斩断了自身的任何因果。
但因为刚才自己念叨了他,所以在无形之中,就又產生了一缕因果吗?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胡言乱语。
以往的家长们,也会在晚上,叮嘱孩子不可念出鬼神的名字。
这些种种,都是避免產生因果,然后被注意到。
李白有一首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就能很好的詮释这一点。
当然,张之维刚才生出的这种感应,並不是任何的推演,也不代表著一定会发生。
他可以自己选择是否发生。
如果顺著这条感应的脉络,一点点的寻过去,就能把感应变成事实。
他也可以以此为鑑,避开未来与孙门长的交际。
这种感觉……张之维猜想或许是孙门长观看了一眼自己的命运线。
但看的並不深,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也许不能用收回目光来形容……
张之维设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既然决定了要看某种东西,会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吗?
除非是一眼就看透,或是因某些不可抗的因素看不了。
出於对自身实力的认知,张之维觉得应当是第二种。
因为真被看透了的话,他不可能感应不到,毕竟剧情里的胡图都能感应到。
那么……门长看到了什么?一团火球?还是其他什么?
这张之维就说不好了,或许可以等到与孙门长有交际的时候亲自问他。
“阿嚏!”
这时,张静清突然打了个喷嚏。
张之维收起思绪,看向师父。
师父修为高深,即便是到了如今的年龄,先天之炁依旧足满,再活几十年都没问题,怎么会打喷嚏?
而且,他拜师这么多年了,就从没见过师父打喷嚏。
“师父……”
他正要询问。
张静清摆了摆手,笑道:“有老东西在念叨自己了。”
张之维:“…………”
红脸老道则是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师弟经常坐的石椅,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
“走吧,我们去天柱山,看看升仙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这次咱可得给老孙头风光大办,让他风风光光的!”
张静清笑著走出太子洞。
“天师,这边请。”
红脸老道连忙在前面带路。
太子洞在展旗峰,紫霄宫也著落在这里。
武当金殿在天柱峰,两峰之间垂直落差有六百多米,但相隔不远,如果使用轻功,能很快到达,但步行的话,往往需要半个时辰。
但张之维一行人却没赶这个时间。
因为两峰之间的种种布置別有奥妙。
紫霄宫太子洞象徵著隱修自身的起点,而金殿代表著登顶超圣的终极追求,期间各种布置,暗合羽化登仙的进阶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