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鸣脸色一变,这天兵丸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是人丹?
如果当时绿云仙子没有骗他吃下诸多灵药,而是直接服下人丹的话,他大概率也会被那些庞大的外来法力撕碎,最后落得自爆的下场。
袁彬捻起那枚暗红色的小药丸,沉声说道:“听起来很可怕?但它在通臂教却是至宝,是身份和荣誉的象征,只有极少数优秀的弟子才有资格分得天兵丸。我知道你难以理解,但抛开这些,它能在一瞬间带来强大的力量,总有些人需要它!”
李相鸣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问道:“你弟弟是什么情况?”
袁彬陷入回忆,而后缓缓地答道:“我与那些被拐过来的孩子不一样,我和我弟弟都出身于同一个修真家族。在我十岁那年,我的家族突然在记忆中消失了,之后我和弟弟被送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继续修炼。或许是你说的噬心蛊的缘故,在地牢待得越久,我的记忆越模糊,有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只有袁彬这个名字我记得牢固。”
“但我弟弟不一样,短短两年,他便沦为行尸走肉,终日只惦记着执行任务,直到死在了外头。这就是我们通臂教弟子的归宿!”
“所以你才背叛通臂教?”
李相鸣问道。
“不,我从未想过替他报仇。”
袁彬摇了摇头:“与我同期接受训练的有十几个人,整个通臂教更是超过一百五十人,除去那些未培训结束的孩子,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不是吗?”
“这是因为我懂得权衡利弊,而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情感和敏锐。所以我不为我的弟弟感到惋惜,从他忘记自己的出身那一刻起,我就当他死了。我也从来没有怨恨过通臂教,自那之后,我拼了命地表现,获得了一枚天兵丸,它能证明我的忠诚!”
吐了一口气,袁彬将手中的天兵丸放入瓷瓶中:“如今我将它献给你,只是希望证明我的价值,我想要活下来,想要修炼到更高的境界,从而掌握自己的人生,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李相鸣接过瓷瓶,眼神复杂。
袁彬并没有像马禾推测那般,是十二岁之后才接种的噬心蛊。
实际上,他和其他孩子没什么区别,或许十岁这个年龄已经不小了,但大多数这个年龄的孩子,都抵挡不住噬心蛊和“乐师”洗脑的手段。
袁彬却在通臂教这样“高压”的环境下,顽强地保留了相当一部分人性。
这个孩子的毅力,远非其他通臂教弟子可比。
也难怪整个通臂教,仅仅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异类。
这是天生的修道种子啊!
李相鸣陷入纠结,他这次过来,只是想询问噬心蛊的事情,可没想过收服袁彬这位“不稳定”的前通臂教弟子。
但此时此刻,他的爱才之心突然萌发,让他忍不住再次起身,来回踱步。
好一会儿,李相鸣方才停下,认真地说道:“李家不会接纳你,至少短时间内不会!不过我可以私下赞助你修炼,前提是你将那些通臂教的孩子约束好!如果逃掉了任意一个孩子,你不仅得不到一块灵石,以后都将成为我的敌人!”
顿了顿,他紧盯着袁彬,警告道:“我会在那些孩子身上施加手段,你如果只是想利用他们叛逃回通臂教,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说罢,李相鸣转身离开。
——
“禁出结界?”
凤鸣楼内,丁夏一脸诧异地看着李相鸣:“本小姐当然能布置,但它比普通的结界要贵上一倍,而且我的收费可不低,你们李家确定要找我吗?”
李相鸣顿时感到有些牙疼:“都是老朋友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个优惠吗?”
“谁跟你是老朋友了?”
丁夏撇了撇嘴,“有事就找我,没事怎么不见你来?”
“哈哈,实在是太忙了。”
李相鸣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将这个话题揭过。
他刚刚答应了袁彬投靠李家的请求。
此人确实是个人才,若是利用得好,又是另一个龙洋。
但袁彬比起龙洋,心机更深、私心更重,他没法完全信任。
更不必说将剩下的通臂教弟子全都移交给他,是一个极具风险的行为。
因此,他希望在当归山范围内划出一块地,布置一个结界暂时来检测袁彬的忠心,以及他对通臂教弟子的掌控能力。
遗憾的是,李家的符阵房,布置一些小型阵法勉强过关,结界则完全不行。
李相鸣只得求助于丁夏这个天才阵法师。
丁夏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但也没有明言拒绝。
毕竟有钱赚,她当然要好好思量一下。
李相鸣只观摩了一下丁夏的脸色,便知道她默认了,于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几张宣王纸,催动神识,上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图案和文字:“我这次过来,可不只是想请你布置结界。”
丁夏看了一眼,立马瞪大了眼睛:“你们李家这是要打仗了?”
“嘘!”
李相鸣连忙否认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上面的鸡鸣山、宝龙谷都不是我们李家的势力,我们只是代为委托!”
“这也太多了吧?”
丁夏越看越惊讶,这几张纸上记录了许多方位,每个方位都标明了要布置的阵法类型和名称,总计下来,大中型阵法不下十个,小型阵法则高达三十余个。
看完之后,丁夏一脸狐疑地盯着李相鸣:“你们李家,有这么多钱吗?”
李相鸣信誓旦旦地道:“不全是丁姑娘出手,我们李家也有阵法师,家里希望能聘请你与他们一同布置这些阵法。当然,丁姑娘的那份酬劳,我们定会如数奉上,绝不会像欧阳家那般无耻。”
提起欧阳家,丁夏气得牙痒痒。
若不是欧阳家不给钱,还追查她的下落,她就不会被迫躲藏半年之久,也就不会遇到段衡那个色胚,从而招惹上法溶洞,最终不得不离开石斛坊市。
这事她得记一百年!
尽管得到了李相鸣的保证,丁夏仍旧有些怀疑,反复确认道:“你可别骗我!”
李相鸣莞尔,安慰道:“丁姑娘大可放心,我们李家向来以诚信为本。”
这次他还真没说谎。
宣王纸上这么多阵法,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而是李谦雄等高层反复研究下才商定的决议。
目的正是为了强化当归山以南的防御力量,更好地实施联耿抗秦策略,顺便阻挡蒲南的神秘势力北上。
为此,家里特意空出了一大笔预算在布置阵法上。
哪怕丁夏不帮忙,李家也要到蒲水坊市聘请厉害的阵法师。
不过,李家一百年来,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手笔布阵,自然也想历练一下自家的阵法师。
想到那些请过来的阵法师难免遮遮掩掩,李相鸣便向家里推荐了丁夏。
这妮子能被欧阳家坑得裤兜一干二净,又被他三言两语诓来陌生的蒲县,可想而知心思有多单纯。李家阵法师跟在她身后,或许能学到不少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