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娘子颔首:“没错,放在以前,你们肯定没戏,不过现在,会馆由张会首说了算。张会长向来听李堂主的话,李堂主很愿意你们这些有实力的商会到猴儿谷发展。”
绫罗仙子目光异样。
在猴儿谷,到处都可以听到李堂主这个名字,足见此人威望之强盛。
见她失神,旁边的精壮汉子,连忙取出一个礼盒,奉给冯娘子:“此番多谢冯会长帮忙,些许小礼,不成敬意。”
冯娘子接过礼盒,笑容更加灿烂了。
忽然她想到什么,低声说道:“我们蒲阴山会馆有两位会首,第一位是赵金斗赵会首,第二位乃是现任会首张之昂。在张会首面前,正常说话即可,但切记,不要和赵金斗接触。”
“哦?”
绫罗仙子好奇问道:“这赵金斗莫非已经人嫌狗厌了?”
冯娘子愣了一下,没想到绫罗仙子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赵金斗,她尴尬笑道:“倒也不是,此人失踪已久,昨日突然现身谷中,不少受过其恩惠的小游商,都跑过去问候。但有一个词说得好,明日黄!他毕竟已经是前会首了,我等会馆高层需要避讳,以免恶了张会首。”
“原来如此。”
绫罗仙子轻轻点了点头,待冯娘子离开后,她立马对身边的精壮汉子招手道:“雷猛,你即刻去找赵金斗,邀他过来见我。”
雷猛一阵讶异:“方才冯会长不是说了,让我们不要接触那个赵金斗吗?”
“她懂什么。”
绫罗仙子不以为然:“张之昂正得势,又有李家支持,我等进入会馆,地位能高到哪里去?反观赵金斗已经失去会首之位,人望依旧不减,若能得到我们的支持,重新登顶,可给绫罗商会带来十倍、百倍的回报。”
“东家妙计。”
雷猛恍然大悟,拱了拱手,匆忙告退。
另一边的独眼老头,却皱眉开口道:“东家,猴儿谷毕竟是李家的地盘,与他们明争暗斗,殊为不智。”
绫罗仙子笑了笑,答道:“凡叔放心,我自有分寸。再不济,也还有您护我出谷,不是吗?”
闻言,独眼老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
春意楼高约四丈八尺,共计五层,是猴儿谷为数不多的高楼。
其中一楼最大,也是客人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而五楼则是一间阁楼。
虽说是阁楼,但春意楼并未像寻常人家那样,用其堆放杂物,而是装扮成奢华的房间,四面开窗,将猴儿谷全景揽入眼中,别具一番雅意。
楼顶铺满万岁琉璃,流光溢彩,光影中还折射出十几道翩翩起舞的曼妙身姿,令人拍案叫绝。
更妙的是,万岁琉璃能够吸收阳光和寒流,不管外面烈日如何高悬,寒风如何冷冽,阁楼中的温度,始终保持在宜人的春天。
窗边,赵金斗默默注视着魁游街远去的队伍,心中感慨万千。
曾几何时,猴儿谷一片荒凉,只有徘徊在青羊观附近捣乱的孙家兄弟,将其视作暂时落脚之地。
自李家进军蒲阴山后,猴儿谷迎来肉眼可见的变化。
虽然表面上看,猴儿谷的产业以及商品种类,较为基础,但猴儿谷的人流量,已经勉强沾到了坊市的边
凡是滞留在蒲阴山的猎妖修士,无不将自己的营地,搬迁至猴儿谷附近。
蒲阴山广袤,靠近蒲阴山的地段,不乏宜居的丘岭、河谷,这些年来亦人为形成了一些聚落,可它们的规模,以及发展潜力,全都比不上猴儿谷。
这是先发优势带来的影响。
往后十余年,甚至百年间,蒲阴山之外,估计都不太可能有超过猴儿谷这么庞大的市场了!
将视线收回,赵金斗转身,对着独坐一隅的李相鸣恭维道:“猴儿谷歌舞升平,这些都是李堂主的功劳啊!”
李相鸣仿若未闻,轻举酒杯慢饮。
“李堂主?”
赵金斗凑了上前。
李相鸣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赵会长不愿坦言,在下无话可说。”
闻言,赵金斗脸色尴尬,犹豫许久后,这才颓势地跪倒在地,恳切地道:“还望李堂主救我一命!”
“不过伤了一条腿而已,谷中虽无医师,但从观音斋中截留一两粒治愈外伤的丹药卖与你,不成问题。赵会长无需多虑!”
李相鸣语气平淡,唯独在“卖”字上,颇为用力。
赵金斗一听,心中更是苦涩。
数月前,他随商队押送灵草,身上携带的灵石本就不多。
灵草被劫后,他仓惶逃命,又许诺了不少好处给高远,这才让其带领自己进入蒲阴山,而后穿越重重山林,从上段蒲阴山一直走到中段蒲阴山。
为什么要走蒲阴山这条险路?
赵金斗也没办法。
他其实早就知道劫走灵草的幕后真凶,乃是胜意门。
但他抱有侥幸,以为胜意门不会在自己这个小虾米身上,浪费太多精力。
于是想借狂狮猎妖团的力量,打胜意门一个措手不及,先行运送一批灵草回镇魂宗,拿到灵石再说。
有了这一笔灵石,他便可以周转。
剩下的灵草,哪怕慢些运回来,也没关系。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更是长袖舞歌,诱骗几位同行押送灵草先行一步,见他们都相安无事,金斗商会的商队这才慢慢出发。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胜意门的目标,自始至终就是他一个人。
就连放过前两趟的小批量灵草,也是在欲擒故纵,直到第三趟大规模的灵草被运回时,胜意门以碾压之势,劫走灵草,并对他展开绝命追杀。
如此处境,他再从戴南返回猴儿谷,无异于羊入虎口。
“你是说,胜意门是在故意针对你?”
李相鸣听完赵金斗的讲述,不由露出诧异。
赵金斗或许在戴山颇有影响力,但终究不过是一个游商罢了,若胜意门真觉得有威胁,派出一名筑基修士寻访数月,刺之即可,何须费心布局?
赵金斗面色沉痛:“胜意门的原意,的确是打击向镇魂宗提供灵草物资的商队,只恨有些人勾结外敌,将心思都放在了赵某身上。”
“不瞒李堂主,镇魂宗中有一位叫做谢芳的外门长老,曾对我有恩情。因此我曾为他效力,期间得罪过一个叫做卜康的练气后期修士,不想数年后,卜康成功筑基,也当上了镇魂宗的外门长老。”
“但碍于谢长老的庇护,此人不敢报复与我,而我也躲着他,来到蒲阴山做生意。这些年来,我也算有所成就,给卜康送了一份大礼。卜康见了我,果然不再如以前那般摆脸色,我便以为和他的矛盾,算是化解了。殊不知,卜康小人也,收了礼物,仍怀恨在心,甚至弃宗门利益于不顾,勾结胜意门,想置我于死地。”
“我现在既不敢在戴南出没,也不敢留在戴北,就连购置在镇魂宗的产业,也一并不敢追回,身上的灵石亦已捉襟见肘,真可谓虎落平阳。此番冒死穿越蒲阴山,只为回到猴儿谷,求李堂主伸出援手啊!”
说罢,赵金斗哭天抹泪,声音凄切。
李相鸣看了又看,都分辨不出对方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博取他的同情。
不过他的同情,可没有那么廉价。
李相鸣咳嗽了几声,继续询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卜康和胜意门有勾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