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嘴角勾着冷笑,半个正眼也不赏给对方,迈步台前走过。
他的反应似乎打了台上一众戏子一个措手不及,黑脸官爷眉头紧皱,连审案的过程都直接跳过,抓起案上的惊堂木就是一摔。
“本官心内似火烧,冤妇大堂放声嚎,又是哭来又是叫,一句话来一把刀为民除害把国保,百姓无冤江山牢,这案官司断不了。有何面目在当朝?”
黑脸官爷一声怒喝:“左右堂下一声叫!”
“在!”
两名侍卫齐声应道。
“开铡!”
天穹之中炸开一声惊雷,竟依旧没压过铡刀落下铮然声响!
刚走到台子正前方的沈戎没来由心头一跳,侧头看向戏台。
就见空空的颈腔中喷出一条冲天血箭,一颗年轻头颅从台上滚落,正巧就掉在沈戎的脚边。
“这位看官.”
沙哑的嗓音在脚下响起。
沈戎瞳孔猛的一缩,低头看去。只见那颗头颅面门朝上,竟冲着自己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您看了戏,可还没给赏呢”
沈戎默然片刻,突然抬起一只脚踩在男人那张虽然狼狈却不减俊美的脸上,用力一碾。
噗嗤
五颜六色的污秽迸溅成一大滩,昏黄的灯光打在沈戎的脸上,眉宇间的戾气已经烧的滚烫。
“老子没来惹你们,你们偏偏不长眼。给钱?我给你妈”
台上黑脸官爷眉头猛的向上一挑,眼底却有喜色一闪而过。
“台下何人,好大的胆子!”
喝声落地,沈戎眼前的视线突然开始扭曲。
片刻恍惚之后,沈戎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从戏台前,来到了一个类似县衙大堂的地方。
台上端坐的也不是那位黑脸包大人,而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气质粗野的汉子。
“幻境?还是换位?”
沈戎还没弄清楚自己中了什么命技,就见台上的汉子朝着自己冷冷一笑。
“报官的冤主,快说你的冤屈从何来?”
沈戎耳边传来‘噗通’的跪地声,侧头一扫,竟是一个没了脑袋的无头尸体,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看对方身上穿着的戏服,分明是此前死在铡刀之下的那位‘陈世美’。
“什么意思,戏中戏?还是刚才那一出只是引子,现在才是幻境?”沈戎心头暗道。
“冤,可不是我冤,而是沈老爷冤。小人刚才唱戏的时候不长眼,污血脏了沈老爷的鞋,是小人该死,该死!”
‘陈世美’没了嘴巴,哭喊声却依旧嘹亮。他用膝盖跪行转身,冲着沈戎做出磕头的动作。
“他冤不冤用不着你来说,县长我自有判断!”
汉子眼中凶光跳动,恶狠狠的盯着沈戎:“大胆刁民,本县长现在问你的话,你到底冤还是不冤?回答之前本县长提醒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戎感觉自己心头突然窜起一阵惶恐的情绪,似真犯下过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眼下只有坦白一个选择,才可能有活路。
“我”
沈戎手中传来刺痛,震颤的犵党刀将他的掌心切开一条血口,同时也将沈戎从‘入戏’的边缘堪堪拉住。
可犵党刀的警示来的还是晚了一步,沈戎震惊发现自己体内命海竟然只剩下正南一道,其余区域全部被浓雾所遮蔽,似乎被什么手段所封印。
正东神道还好说,正北毛道这一道缺失,沈戎当即就感觉到自己体内一阵空虚,四肢发软。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人?”
沈戎攥紧犵党刀,灰白色的线条缠绕其上,一寸寸浸染刀身。
“答非所问,做贼心虚,那分明就是不冤了?”
惊堂木又是一拍,穿着白西装县长喝道:“既然不冤,那就跪下听判!”
一股庞然巨力压上肩头,暂时丧失了毛道体魄的沈戎根本承受不住,身体顿时向下一坠。
“呵,骨头还挺硬,本县长最擅长的就是收拾硬骨头。”
堂上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可这一次落在桌上的却不是惊堂木,而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本县长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
沈戎感觉身上的压力顿时暴涨一截,耳边尽是关节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
咚。
沈戎右膝重重点地,脑袋被深深压低。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西装县长眼神轻蔑:“本官问你,为何听戏逃单,又为何擅杀演员?”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我脑子里知晓的这一出戏码,但是我还是得说,你的味儿太他妈的不对了。”
沈戎深埋的头颅下飘出一声讥讽嘲笑。
“我有点好奇,你枪里的子弹,到底能飞多快?”
“刁民,该死!”
西装县长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抓起桌上的手枪,果断扣下扳机。
砰!
枪声炸响,激射而出的子弹却被一道刀光直接劈飞。
“看来不够快啊!”
沈戎咧嘴狞笑,挺身直起。
与此同时,他身后有大片灰白色的线条铺展开来。一道道黑影凭空浮现,手中都抓着一把放大到正常尺寸,寒光凛冽的犵党刀。
刹那间,堂下站满了带刀的暴徒。
凶威滔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