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心灵界域，强者云集

当林博凝结圣胎时，他的躯体一派宁静，呼吸隐逸，心跳不起，如树下的枯石般岑寂。于是那些在林间聚集、漫游，自在啃啮菌菇的走兽们视他为人形雕像。

鸟雀在他怀中蹦跳，赤狐溜过他的膝头，小鼠团进他的斗篷里，剑齿的猛兽垂首嗅闻他指掌的气味，麂子和麋鹿舔舐他甲胄上凝结的露水。

小海鸥站在法师背靠树木的枝桠上，它呼唤所有菌语的动物聚集，命令它们带来更多野兽加入湛蓝海的拥抱。

于是猛兽集群驱赶野猪牛羊，鼠兔召集亲朋好友，这些生灵被利爪撕开皮肉，让菌丝钻入体内。它们经历短暂的惊恐和疼痛，旋即在兴高采烈的菌语中迷失，瞳孔放大，神情安逸，如归于巢穴和童年。

雨林正在被菌毯侵蚀不假，动物们重新通过共生获得在这片土地安然生存的权利。植入体内的菌丝让它们变得更加强悍，不只是体魄，更有对魔能的亲和。

午后二时，野蛮人和奇械师结伴下班。

绿皮镇守的战场形势不需要太过操心，她们有了闲暇退回后方吃饭休息，顺道来看望法师哥，瞧见他在野兽的包围中安然冥想。

那些食肉的猛兽在此地都一派安详，懒洋洋地坐视食草动物从旁经过。

“这些小动物都怎么了？”奇械师歪头不解。

“它们正在和这片大地连接。”女兽人能觉察到菌毯的意志，所有与之连接的生物都在进行交流，却不是通过语言，而是比语言更原初的思维交感。

奇械师更好奇了，她想知道一群野兽聚在一起会聊些什么，聊天气，还是吐槽某个食肉动物吃了自己的亲戚？

“我可以试着带你深潜。咱们先吃饭吧。我饿坏了。”

饭后，二人来到群居的动物们身边，调整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野蛮人端正跪坐，而奇械师干脆躺了下来。

怒涛灵能席卷，带着她们的心灵下沉到这片菌丝覆盖的大地深处。

一种宏大之物与她们相逢，无思无念，如网络密集，如海洋辽阔。

她们听到了小海鸥的大声呼喊，心灵中回响的嘎嘎鸟鸣构建出复杂的音声图像，让她们第一时间理解它想表达的涵义。

“湛蓝海，伟大，让我们吃饱，不挨饿就开心！让我们强大、健康！”

野兽们的心灵浸泡在海鸥圣训里，安静而舒适，对于突然闯入的两个类人智慧体也没有任何惊慌。

“这里也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没有时间和空间，没有物理法则，就像星界一样纯粹由精神能量组成。”奇械师给出她的第一感想。

“思想是强大的。”女兽人早已领略过心灵的异力，“生命最伟大的发明就是沟通、连接、聚合，群体的意识形态能够创造纯粹的想象性空间，这是现实世界不可见的景色……美极了。”

“是很美啦。不过我觉得有点不安全。”奇械师肆意地用想象力创造一些几何结构，“还是僵硬冰冷的实存物质更舒服一点。它们不会轻易被思想扭曲破坏。”

“思想的确无法直接改变物质。不过却可以驱动我们的双手，创造、摧毁。灵能就是这种媒介力量。但比双手灵巧得多。”

“难怪你们灵能者都多多少少有点孤僻，习惯了在想象空间里无所不能，再回归现实，一定很有落差吧？”

“是，不过这是必须破除的邪念。丧失对现实的热爱，就会丧失灵能的根源，所有驱动灵能的情绪和哲学都源自于现实的痛苦，逃避苦楚后就会被困在想象世界里，直到湮灭，这大概是我们最害怕的结局之一”

奇械师若有所思之际，女兽人忽然问：“想去更深处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