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帝国历法,一月三十日。
巨型飞艇在云层之上无声滑行。
万里之下,帝国剧变掀起的尘埃尚未落定,但这与甲板上的少年们无关。
毕竟,无论是事件里的哪一方,都不会主动將这些事情,告诉给这些“稚嫩”的少年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活著的人,都不容易。
二层甲板。
遍布细沙的场地中央,沙沙声不绝於耳,仿佛有一头蟒蛇在沙地中豌蜓游走,鳞片与沙砾磨蹭间,製造出无数的噪音。
很快,一道身影破开沙地表面,悄然落地。
只见其一身墨绿色短袖短裤,黑色的刺蝟头髮型挺立,全身上下都洋溢著青春的活力,纷纷扬扬的沙砾顺著他的动作滑落,重新回归沙地的怀抱。
正是小杰。
“沙浴——真的超一一舒服!”他拍打著黏在短裤上的沙粒,大步跑向遮阳伞下成排的躺椅。
在那几顶遮阳伞构筑成的阴影下,五架躺椅成排摆放在一起,除开最左边的躺椅上没人外,其余四把躺椅已有归属。
“大家.....”
见到同伴们那副疲懒的样子后,小杰原本开心的神情顿时收敛。
“甘舒馆长走之前不是说过,要我们每天在沙地里泡一泡—.等他回来后,再继续为我们打基础吗?”
雷欧力把墨镜推到额头上,懒洋洋抬眼:“小杰-馆长只说每天泡一两小时,不是让你睡在沙子里。”
奇白了他一眼,语气凉颶颶的:“在沙子里打呼嚕的人可不是我。”
几天前,甘舒馆长丟下一句“去去就回”,便从这万米高空一跃而下,只留下这片据说能强健筋骨的药沙,让他们自己慢慢泡著。
这是帝国战团特製的药用沙地,你们每天锻链完后,泡个一到两小时,可以有效增强身体素质。』
“真是的,甘舒馆长也太不靠谱了!”
奇左手处的躺椅上,彭丝气鼓鼓道:“哪有老师教导到一半,就丟下学员不管,自己跳下飞艇的。”
“这么高的地方,馆长就不怕摔断腿吗——”
“呵,战略级怎么可能摔断腿?”
听到这里,奇顿时嘴角抽搐,全然不信,区区五千多米的高度?战略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按照帝国对战略级的普升標准,每一名能被称之为战略级的,都具备超远距离投送能力,投送时的落地问题全看其本身的身体素质、念能力开发、携带念具强度..:..这些帝国都不会管,任由战略级自由发挥,这样战略级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內到达指定目標位置,帝国只负责中间的转载与投送。』
『身体素质、念能力开发、念具强度..::.全方面强大的念能力者,才配成为战略级,”
在这个基础上,成为战略级的时间越久,其实力积累便越深厚。最好的就是旧时代存活至今、距离传说级仅有一步之遥的那些人,差一点的,就是那些远征时普升的战略级。”
最差的就是那些刚刚晋升的战略级了。
这样的晋升標准,是帝国为了下一次的光荣远征,而特意做出的修改毕竟在黑暗大陆上【同归】体系使用的风险实在太大伊尔迷好像是这么说的?”
『可恶,这傢伙晋升战略级这么多年了,怕不是已经更进一步,差距越来越大了。』
『与旧时代不同,帝国的资源供应体系,对念能力者实力增长的影响简直不可估量..
回想起先前甘舒还在时,其对於帝国供养体系、特別是对念能力者资源供应方面的讲解,奇不禁悲从心中来。
苦也,他要何时才能超越伊尔迷,而不是像玩具般任由对方摆布?
喉.....应该是彭丝出身平民,不了解战略级究竟具备怎样的实力,才会出现这样的误解,以为一尊战略级会因为区区五千米的高度而摔断腿,唉,怪不得伊尔迷每次回枯枯戮山都是从天而降奇摇头嘆气,却是没有跟彭丝解释其中的缘由。
毕竟他可是专业的揍敌客杀手,未来是要继承传说级议员/元师位置的,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的普通人浪费时间。
更何况,接下来我还要去到伊尔迷手下。”
想到这里,奇脸色渐渐沉凝,心中愁苦。
伊尔迷这傢伙为了找到我,居然將关係打到了帝国新血考核这里,坐上了末考考官的位置,简直畜生啊。』
帝国的天空,真是黑得没边了啊揍敌客家族,仅仅只有两、三名传说级存世而已,伊尔迷也只不过是帝国八百战团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战略级团长罢了,居然就能干涉覆盖全帝国,得到帝皇瞩目的【新血考核】,这幕后到底得有多少见不得光的黑暗!
奇感受到了压力,如山般的压力。
毕竟他为了偷跑出来,可是一把火烧了半座枯枯戮山,路过的糜稽都被他毒翻。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被伊尔迷逮住了,扭送回揍敌客家族,等待他的只怕是生不如死的绝境。
与此同时,最右边的躺椅上。
金髮的塔姆闔著眼,呼吸平稳,看似在慵懒的午睡。
实则他的灵魂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偷偷摸摸的视监著帝国的某处。
確切的说,是某处市。
再確切一点的说,是作为帝国位於埃珍大陆上,第一百三十二大区核心枢纽的,某处市。
乍看之下,此地不过是一处盆地,位於群山的核心,四周皆是崎嶇山地,然而实际上,此地的特色產品极其凸出。
在旧时代,这座城市又被称之为『欲望之都”,属於是来此地区旅游时,不得不尝的一处特色城市。
至少在卡金帝国没有灭亡,数以亿计的人类没有被黑暗禁忌屠戮殆尽以前好在,在帝皇將盘踞在此地的黑暗禁忌驱逐以后,帝国又移民了一批新的平民过来。
八年时间,此地虽然失去了本来的特色,但也是恢復了往日的几分活力。
可,又一场无妄之灾过后,此地只剩残垣断壁。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毫无徵兆地落下。
冰冷的雨滴打在焦黑的混凝土和裸露的钢筋上,溅起细小的泥浆。
街道死寂。
只有雨水冲刷著瓦砾堆下乾涸发黑的血跡,匯成浑浊细小的溪流。
倖存者们蜷缩在残存的屋檐下、纸板棚中,眼神空洞地望著雨幕。他们的身体还在呼吸,心臟还在跳动一一的確,人还活著。
可除了彼此的亲人外,他们已经一无所有。
战爭留给他们的,是切肤苦痛、是遍地鲜血那一次又一次的午夜梦回,令无数人彻底失去理智,陷入癲狂与麻木。
帝皇的奇蹟,的確挽回了他们的生命。
可如果,生命本身,並不愿意回来呢?
穿著朴素背心的白髮青年,沉默的站在雨水中。
他行走在街头巷尾,那本该昂首阔步的动作,被心中的茫然迟疑所迟滯,变得缓慢又沉重。
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明明只是想让战团的士兵復仇,为什么会波及这么多无辜的平民-他们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居然仅仅是因为他,放纵了手下的战团一次。。。
可明明,他的本意,只是想配合同伴罢了。
雨水顺看窝金钢针般的短髮流下,砸在脚下淤积的水洼里。
他盯著自己蒲扇般的手掌,掌心纹路里仿佛带著散不开的血腥味。
这双手曾经砸碎过无数头颅,此刻却沉重得抬不起来。
旁边,信长的刀柄被得咯哎作响。
平时噪的芬克斯靠在歪斜的gg牌下,默然无声。
派克诺妲用手掌盖著脸颊,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髮丝。
富兰克林巨大的机械手掌抚过玛琪颤抖的背脊,无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