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最大的让步!”
“暂时还未缴纳什一税的居民,或许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但是,我且问你,已然被强行徵收额外什一税的居民,又该如何?”
“你能將徵收的什一税,退还给这些居民?”
站定在教堂广场上的眾多居民,附和的微微点头,目光转动,看向了前方阶梯上的西莫主教。
听著卢多维科的话语,感受到眾人的目光。
西莫的脸色铁青,没有任何话语。
卢多维科口中继续说道。
“就算—·就算你能將已经强行徵收的额外什一税,尽数退还给居民———”
“被你送上火刑架,执行火刑,焚烧成焦炭尸骸的扎利一家,又该如何?”
“在上次进行抗议行动中,被你下达命令进行武力镇压,被教会侍卫斩杀的几十名无辜居民,
又该如何?”
“你能將死去的他们,尽数復活?”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之中,曾经都是教会的忠实信徒。”
“向教会和神明,奉献出了一切!”
“却被你冠以异教徒的名义,强行镇压,直接杀死!”
西莫脸色剧变,立即对著卢多维科喝声道,
“卢多维科,你不要得寸进尺!”
“死去之人,又该如何復活?”
“若不是你在城中煽动居民,向教会进行反抗行动,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居民暴动?”
卢多维科闻言,摇了摇头,道。
“主教大人,就算没有卢多维科!”
“在主教大人的独断独权,压迫剥削之下,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向你进行反抗!”
“既然主教大人无法满足我们所有人的诉求,保障我们应尽的权利—“”
“那我们就自行进行爭取!”
卢多维科直视著阶梯上的西莫,突然加大口中话语。
“推翻西莫,推翻教会!”
受到卢多维科的话语感染,居民们的神情再次变得涨红,变得振奋。
响亮的吼叫声,再次从居民们的口中不断响起。
“推翻西莫!推翻教会!”
“推翻西莫—”
感受到居民人群中,再次爆发而出的强大气势,西莫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在居民们口中吼叫的同时,更是在高举著手中的钢铁弯刀长剑,或是手中的火把!
脚下的步伐更是跃跃欲试,向著阶梯攀爬而上。
西莫明白·.
仅凭口头宣讲和空泛承诺。
已然压不住这群被煽动起来,即將失控暴动的居民。
西莫的脑袋微侧,看向身旁的塞繆尔,沉声道。
“前往南城门传达命令,召集守城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的骑兵,可有返回?”
听到西莫主教的话语,塞繆尔连忙看了教堂广场连接著的教堂街道。
除了三五成群的居民,从黑暗的街道中走出以外。
看不到任何的教会侍卫和信徒土兵身影塞繆尔頜首弯腰,开口回应道,
“主教大人,暂时还没有看到返回的传信骑兵,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队伍——”
西莫依旧眉头紧锁,刚想要开口言语。
“杀死西莫,为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
让西莫感到刺耳的吼叫声,在前方的居民人群中响起。
西莫的脸色剧变,连忙转头看向前方。
只见一队队站定在教堂广场之上的居民,迈著步伐,向著阶梯涌来。
站定在最前方的居民,更是手持著手中的钢铁弯刀长剑,顺著阶梯跨步而上。
西莫的眼眸收缩,不禁退后两步,对著身旁的塞繆尔开口道。
“塞繆尔,立刻带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去拦著那些暴民,死守防线。”
“绝不能让他们衝进教堂半步!”
“只要能撑到南城门的守军回援,等他们一到,立刻联手镇压。”
“这群人要是执迷不悟,无需向本主教进行请示,就地格杀。”
“尤其是卢多维科,务必活捉。”
“三番五次煽动民眾,挑起暴乱,罪无可恕。”
“本主教要把他绑上木架,让他尝尝架刑的滋味!”
塞繆尔神情凛然,连忙弯腰回应道。
“是,主教大人!”
西莫再次看了一眼前方的暴动居民,没有任何话语,转身向著教堂正门跨步而去。
四名教会侍卫贴身保护,紧隨其后。
刚跨过教堂正门门槛的西莫,就听到后方塞繆尔口中的呵斥声。
“所有人进行列队!”
“按照主教大人命令,务必將所有暴动居民阻拦在教堂之外。”
“若是强行冲防,立即进行镇压。”
列队防守在教堂阶梯之上的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齐声回应道。
“是!”
下一秒。
钢铁武器相撞的鏗鏘声。
刀剑劈砍在教会侍卫鳶盾上的沉闷钝响声。
利刃入肉时暴民临死前的痛苦嘶吼·
在教堂正门前方的阶梯之上,交织在一起。
显然。
集结在广场上的暴动居民,已然跟塞繆尔带领的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开始进行短兵相接!
西莫不由加快脚下的步伐,穿过教堂大厅。
向著远处的廊道,连接一二楼的阶梯,快步而去。
攀爬上阶梯,走过二楼廊道。
来到主教臥室门口,西莫直接伸手,將面前的双开木门推开。
西莫看了一眼身后跟隨著的四名教会侍卫,沉声道,
“务必守好门口!”
“没有得到本主教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臥室。”
四名教会侍卫脸色凝重,连忙回应道。
“是,主教大人。”
西莫沉吟一声,跨步进入臥室之中,双手一动,直接將双开木门闭合,进行反锁。
没有任何犹豫,西莫向著前方的胡桃木书桌,快步走去。
身躯移动,靠坐木椅之上。
西莫伸出双手,直接將面前一个个抽屉打开。
在书桌上燃烧的蜡烛光芒照耀下,一片金灿灿將西莫的脸庞照亮。
看著整齐堆叠,闪烁著金色光芒的金榜。
或许是在金镑的金色渲染之下,西莫的眼眸之中满是晃动。
更是不禁伸出右手,从一列列金镑抚摸而过—
这些金镑,都是他在卡卡颂城经营如此多年的心血和积累!
西莫猛然吸入一口,从一旁拿出一个亚麻袋,將其打开,放置在地面之上。
隨即。
伸出双手,將抽屉中的一列列金榜捧起,再放入亚麻袋中。
哗啦~哗啦金镑的滚动坠落,划出一道道悦耳动听的清脆响声。
连续捧起再放入金镑几次,西莫脸色一变,目光警惕的看向不远处的休息室。
只是身披一袭锦缎薄毯的达林,光著脚丫,从休息室中缓缓迈步而出。
在达林迈步间,遮掩在身前雪白幅度的锦缎薄毯,更是在不断的飘起再落下。
看著西莫主教手中停下的动作,感受到西莫主教注视的冷漠目光达林心中紧张的停下了脚下的步伐,口中满是犹豫。
“主教大人—您这是—”
看著达林年轻精致的脸庞,高鼓圆润的雪白幅度,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细修长的双腿—“·
西莫吐出一口热气,解释道。
“教堂广场之上,出现了居民暴动—
“当然!这跟你没有任何关係!”
“你若是愿意的话语,可以返回房间穿好衣物。”
“一旦遭遇意外本主教可以带著你离开这里!”
感受到西莫主教语气中的异常,达林微微点头,以示回应,转身进入到房间之中。
很快。
一阵窒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西莫贪婪的看了几眼达林屈膝弯腰,穿戴衣物的身躯轮廓,以及肢体动作间,显露而出的无限风景。
隨即。
西莫收回目光,继续收拾臥室中的金银细软。
直到这一刻。
西莫已然明白。
就算他之前,不顾一切的从教会信徒中招募信徒士兵。
以此,来快速增强卡卡颂城拥有的军事实力。
但因为,受到卡卡颂城中错综复杂的局势。
他很难在极短的时间內,將卡卡颂城完全控制。
更无法快速组建一支只属於他的强大武装士兵队伍!
最关键的是。
跟林恩一比,差距简直一目了然。
林恩手里握著三大矿產,又有从各镇掠夺、从卡卡颂招募而来的劳动力,作为人口基数。
林恩在摩根镇和领地的发展,已然远远超过於他!
別的暂且不说。
光是林恩现在拥有的数以万计的士兵,拥有的大型攻城器械。
如此军事实力,就已然远在他之上!
直到这一刻。
被他掌控统治的卡卡颂城,直接陷入到了內忧外患之中!
城內。
卢多维科召集和煽动居民,进行反抗暴动,
城外。
林恩的士兵大军和攻城器械,正在对卡卡颂城发动进攻!
想到这里。
西莫的心中,不禁生出复杂之色。
原本还想著·
依靠著卡卡颂城拥有的人口之多,地势之优越,进行快速发展,组建出一支强大的武装土兵队伍。
再以此,对林恩的领地发动进攻。
从而占领林恩领地中的劳动力、耕地、作坊和矿產!
但西莫没想到,林恩已然提前发展起势。
更是趁著布伦南和三位主教的士兵大军还未进行集结之前直接调派大军,对卡卡颂城发起了进攻!
以卡卡颂城现在拥有的军事实力,拥有的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数量。
又面临著暴动居民,对教堂发起进攻在如此內忧外患的局势下,在无法得到布伦南和几位主教的军事援助下林恩定然能攻破卡卡颂城的城墙!
更是有著极大的可能,直接入主卡卡颂城,成为卡卡颂城的新任领主!
亦或是,煽动居民进行暴动的卢多维科,成为卡卡颂城的新任领袖!
不管是谁会成为卡卡颂城新的统治者。
身为卡卡颂城现任领袖,又身为卡卡颂城区教会主教,定然是第一个被覆灭的目標!
他都必须提前做好应对方式,
依靠教堂城堡,死守教堂,跟教堂共存亡?
开什么玩笑!
那只是用於宽慰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的话语。
面临著生死危机,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在教堂正门前方。
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与一眾手持钢铁弯刀长剑的暴动居民,陷入到如火如茶的乱战之际。
卡卡颂城南城门的城墙上。
多里安近乎用尽全力,挥动右手中的单手战斧。
狠狠劈砍在面前,身著长袍的驻守士兵脖颈和肩膀之间。
在驻守士兵惊恐且大睁的目光中,多里安右腿紧绷,狠狠端在驻守士兵的腹部。
在这巨力之下,驻守士兵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而去。
一抹带著衝击力的鲜血,直接从驻守士兵的脖颈处喷洒而出。
在脚下被一具尸体挡住之际,驻守士兵直接向后坠倒而去。
在多里安冷峻的目光注视中,驻守士兵身躯扭动,挣扎著想要爬起—
但渐渐的。
倒地的驻守士兵,挣扎的动作渐渐停止,起伏的胸膛更是变得静止。
多里安这才移动目光,冷漠的看向前方的城墙通道。
当看到前方不再继续涌来的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
多里安喉结滚动,强行咽了咽口中近乎没有的津液,眼中浮现出欣喜之色。
没有任何犹豫,多里安对著不远处的厄尔利,开口道。
“厄尔利大人!”
“守城士兵守城士兵似乎放弃守城了!”
一同守在城墙通道上、歷经死战才活下来的几十名甲胃士兵。
听著多里安的话,又望见远处的教会侍卫和信徒士兵正往城墙阶梯那边撤。
他们脸上的肃穆与暴戾,瞬间被惊喜和振奋冲得一乾二净。
“敌人不守了!”
“守城的撤了!”
一道道歇斯底里的吼叫猛地炸响,震得耳边都嗡嗡作响。
然而。
多里安发现—
站定在最前方的厄尔利,依旧是左手持塔盾,右手持单手战斧,身躯笔直站立在原地。
多里安的心中一惊,不好的念头浮现而出,
没有任何犹豫,多里安迈开沉重的步伐,向著前方的厄尔利跨步走去。
站在周围的几十名甲胃士兵,同样是察觉到了厄尔利的异常。
他们神情凝重,向著前方的厄尔利跨步走去。
当来到厄尔利的前方,看著眼前的厄尔利—.—
多里安和几十名甲胃士兵的眼眸,瞬间大睁,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此时的厄尔利,早已成了个血人!
左手的塔盾、右手的单手战斧,连身上的复合式盔甲、头上的铁盔—.—
全被厚厚的鲜血裹住,连甲片间的缝隙,都被完全覆盖。
厄尔利的眼底,依旧是覆盖著一片如同鲜血般的猩红。
其中满是凶残和嗜血之色。
厄尔利的脚下,满是密密麻麻堆著被战斧劈杀的尸体。
尸体数量,至少在二三十人!
残肢断骸,红白之物流淌—
温热的鲜血顺著尸身缝隙一股股往外淌,在厄尔利的脚边积成了一汪小小的血泊。
连脚下穿戴踩踏的一双皮靴,都浸在血泊之中!
左手中用於抵挡,经过钢圈加固的塔盾边缘,已然被劈砍的满是触目惊心的缺口。
右手中的单手战斧,已然没有了锋利的刃口,更像是一把异形铁锤!
如此的厄尔利,如同一尊雕像般,聂立在尸体堆中。
多里安的神情动容,眼眸满是晃动的扫视著面前的厄尔利。
当看到被鲜血染透的复合式盔甲,依旧有著跳动的跡象。
多里安的眉头一挑,连忙继续叫喊道。
“厄尔利大人!”
“厄尔利大人,您没事吧?”
处於呆滯状態的厄尔利,如同听到了多里安的话语声般。
一双大睁的猩红眼眸前,眼皮闭合,再次睁开,猩红之色已然完全消散。
厄尔利脖颈艰难的转动,目光看向面前的多里安,沙哑的声音话语声响起。
“攻城结束了吗?”
听到厄尔利陌生而熟悉的话语声,多里安连忙点头回应。
“厄尔利大人!守军已经撤离城墙了!”
厄尔利口中沉吟一声,没有任何话语,
厄尔利的眼眸闭合。
在多里安和几十名甲胃士兵惊恐的目光注视中,身躯向著后方坠倒而去。
恰好倒在堆积的尸体之上。
多里安口中一声惊呼,连忙跨步向前,来得到厄尔利的身旁。
双手动作,取下厄尔利头戴的铁盔,
右手贴在厄尔利显露而出的脖颈处,略显虚弱的脉搏跳动感,顿时传来。
多里安没有停下,目光快速在厄尔利的身上扫视著。
直到扫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明显伤口。
多里安心中一松,身躯向后依靠,直接坐在户体堆中。
对著面前围绕而来的甲胃士兵,开口道。
“厄尔利大人没事!”
“之所以晕—或许是因为太累了!“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近乎以一人之力,带著一眾甲胃土兵攀爬阶梯,攻上城墙。
来到城墙上之后。
死死占据在这片城墙通道,阻拦住了一侧通道,防止驻守士兵前往城门之上进行支援。
更是凭藉著强大的身体素质,直接斩杀数十人。
如此实力—.
明显超过了普通人拥有的实力!
直到这时。
多里安终於明白。
他们的林恩领主老爷,为什么会將厄尔利大人任命为百夫长!
更明白林恩领主老爷,为什么让厄尔利大人带领士兵队伍,进行伴攻。
甚至是嘱附於厄尔利取得先登之功。
那是因为.
厄尔利·门德斯身体中蕴含的实力,过於强大且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