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涨一次辈分的小姑娘顿时笑逐顏开。
捏著鼻子喊一个小姑娘叫做小师姑的白衣少年转念一想。
又觉得喊小姑娘为小师姑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也算是得到了对方的认可与推荐。
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的崔东山,指了指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与少年,给苏尝与几个孩子介绍了一番,
“这个傻大个叫於禄,福禄的禄。
小黑妞叫谢谢,姓谢名谢,也不知道谁给她取的这个名字,真是棒极了。”
对於崔东山的自吹自擂,谢谢扭过头翻了个白眼。
不敢当面翻是因为,她怕挨对方打。
这个白衣少年平时在“授课”的时候,都对她一点都不手软。
於禄向苏尝和几个孩子分別打了声招呼。
远远听见刚才几人对话的他,很上道的也对苏尝喊做苏先生,对李宝瓶喊做师姑。
把小姑娘喊的笑著眯起了眼。
谢谢翻完白眼后,回过身的她,也对苏尝称呼为先生,只是语气有些不情愿。
互相打完招呼之后。
李槐便一直偷看那个名叫於禄的高大少年,觉得像是个容易打交道的傢伙。
觉得对方肯定比冷淡严肃的林守一好相处。
发现了李槐的视线后,於禄这位卢氏王朝的太子殿下,笑著点头行礼。
红袄小姑娘,则时不时与那位身材高挑的黑少女,对视一次,又一次。
与那次遇上目盲老道人师徒三人,情况刚好相反。
李宝瓶对暱称酒儿的圆脸小姑娘,一下子就看对眼。
但她对於这个姓名古怪,无论说话和表情都带著被迫和不情愿的少女,则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谢谢虽然面带笑意,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
可是她对於矮自己大半个脑袋,被崔东山和那位青衫少年都格外关爱的红衣小姑娘,
內心也不是特別喜欢。
这种不喜欢,主要缘於原名谢灵越的女孩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的羡慕与嫉妒。
明明年岁只差三四岁,但是她们的人生轨跡却大不相同。
对方明显从小生活在蜜罐,有那位被喜怒无常善变的少年国师都推崇的青衫少年宠著而自己却经歷了宗门被毁,家国破灭,之后沦为刑徒遗民,中途又体验了大驪娘娘將困龙钉以秘术打入三魂七魄的痛苦。
所以在看见红衣小姑娘那双明亮清澈的双眼之后。
谢谢便明白自己与这个红衣小姑娘不是同一路人。
一个长久在黑暗里的人,忽然见到光后,会本能的感觉刺眼和难受。
此时的谢谢心中就是这种感受。
看著表情黯淡的黑脸女孩,崔东山露出瞎子也不会当真的悲苦脸色,唉声嘆气对苏尝道,
“之前在信上也与先生您说了。
他们两个都是卢氏王朝的刑徒遗民,身世可怜得很。
如果我不把他们带出来,以后要么会死在龙泉县西边挖矿的大山里,要么被某位山上神仙一个不顺眼就给打死。
所以他们如今颇为感恩戴德,一定要称呼为我公子少爷,努力与我一起向先生您学习,我怎么劝都劝不动,唉。”
黑少女低低的哼了一声,显然对於白衣少年的粉饰自夸之词有些不满。
好在於禄没有雪上加霜,微笑点头道,
“是的,我对於苏先生学问很感兴趣。”
苏尝白了一眼准备抄东西敲谢谢头的崔东山。
后者在谢谢异的眼光下,汕汕的放下了手中捲起的手。
於是面庞黑的少女立即明白了以后这支队伍到底谁说的算。
不想再挨打的她,马上对青衫少年与红衣小姑娘各补上了一个诚心实意的笑脸。
之后,林守一把骤子背上的行囊都放入崔东山所带的马车上。
高大少年於禄作为车夫赶著马车缓缓跟在苏尝几人后头。
崔东山则跟在苏尝身边问答方法论里的內容。
至於少女谢谢,则在努力融入苏尝领头的游学队伍。
反而与於禄崔东山的关係越来越疏远。
她在吃饭歇息时间,跟林守一切了一下棋术。
不过说是切,其实就是碾压。
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女下棋杀力极大,动輒屠龙,杀得林守一几乎局局丟盔弃甲。
她也在赶路的时候,跟李槐天马行空胡乱閒侃。
陪著李槐一起用彩绘木偶和五尊泥人儿,来排兵布阵,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谢谢唯独不太能跟李宝瓶聊起天,因为每次聊童年,她都会慢慢沉默不言。
当然后者也逐渐发现了这一点。
於是知道她有难言之隱的小姑娘,便也不再与她说那些揭伤疤的事情了。
黄昏临近,马车缓缓行驶於山岭道路上。
问答了大半天后,终於休息了一会儿的白衣少年眺望著不远处的山,隨后朗声道,
“苏先生,这座山叫横山,
山水游记上有说,横山上有一座青娘娘庙。
庙前有一棵不知年龄的古老柏树,许愿极其灵验,后人便因此建立神庙。
相传是前朝大臣为国殉难,年幼女儿亦死於古柏之前,鲜血浸染柏树根部。
她的魂魄因此依附於老柏。
在那之后,多有古怪发生,不过好在种种传闻多是善终之事。
算是一处有故事的风景名胜。”
看著三个孩子,尤其是林守一亮起的眼晴,苏尝点点头道,
“那我们就上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