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拦水蛤出身,生性懒惰,但天赋异稟,只要张开大口,就能吞下大量江水。
最后一位则是个一身儒衫,文质彬彬的中年儒土。
他正是横山青娘娘的父亲隋彬,也是大水府的首席军师。
堂中除了男人与心腹,还有数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灵韵派的外门长老,与他所带著出游的几个弟子。
他们面对主位上的青袍男子时,眼神脸色之中,不时透露出一抹忌惮討好。
正喝酒的寒食江正神猛然抬起头,望向门口,眼神阴沉,
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修士跌跌撞撞的跑入府內庭中。
终於逃至此地的曹豹,甚至没有理会一边面色难看的宗门长老。
只是对著主位的青袍男子纳头就拜,隨后大声哀求道,
“请水神老爷救我一命!”
寒食江水神皱了皱眉,將他隨手拍到灵韵派长老身边后,抬眸看向了门外。
那里有一位身边游曳著一条金色长鲤,身后跟著一个壮汉的青衫少年。
苏尝带著好奇又有些敬畏的孙登先跨过避水膜。
提著欢快颤动的天理小剑的青衫少年,笑眯眯的看著曹豹,
“挑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当墓穴,还真有眼光。”
望著来者不善的青衫少年,堂內其他人迅速打量了一眼青袍男子的难看脸色后。
转头望向那少年的眼神,就带著几分玩味。
在黄庭国北部地界,山水难分,谁不卖大水府这块金字招牌的面子?
竟敢还有人砸寒食江水神的场子,而且还是大摇大摆来到大水府邸的地盘上。
当真是老寿星吃砥霜,活腻歪了?
坐在文弱书生上首,以水蛇之身修炼成精的阴柔男子,翘著兰指,缓缓提起一只酒杯。
面对青衫少年这个不速之客,男子眼神炙热,童男童女,一向是他的心头好。
男子嗓音尖锐,微笑道,
“这杯中酒,为我寒食江大水府独有的金玉液。
修士喝一杯,抵得上洞天福地苦修一旬,凡人喝了,祛病消灾,半点不难。
还剩下半杯,你要不要尝尝看?”
然而苏尝並没有理会他,只是指了指跪在堂下的曹豹,问向高座上的寒食江水神,
“这屠灭一庄满门的人,你要保?”
面对这个毫无畏惧之色的少年,青袍男子再次皱眉,隨后对自己心腹蛇精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试试这个少年的深浅。
看了一眼默许自己出手的寒食江水神后。
阴柔男子吐出天生极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最后嘿嘿笑著,
“敬酒不吃吃罚酒,死去!”
隨后他手腕一抖,將半杯金黄色酒液泼洒而出醒目的酒液,在空中先是骤然停滯浮空,之后分散开来。
点点滴滴的酒水破空而去,直奔青衫少年,比强弓劲弩更加骇人。
若是躲避不及,那寻常修士定然会满身窟窿。
然而游曳在少年身边的那条金色鲤鱼,只是吐出几个泡泡,便轻易的將这些酒水包裹在內,隨后飘飞不见。
蛟龙之属的同类!
青袍男子比別人更能清楚感知到少年身边游曳金鲤的气息。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此时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飢饿,
血脉纯粹的蛟龙遗种,成就金丹不难。
但是想要破九境而上十,就是干难方难了。
吞噬同类便是一条破境的捷径。
眼前这条金鲤血脉比他还要纯净,修为却並不高。
难道这是上天赐予自己的福缘?
就在寒食江水神眼露热切的从高座上站起身时。
却听见青衫少年轻声嘆了口气,
“所以我才一向是先打人后说话啊。”
下一刻。
一道如白虹的剑光炸起於苏尝手中。
青袍男子手中酒杯砰然碎裂,整只手掌齐根断落於地。
他胸口那条金色团龙,原本明亮的金色光彩,也在剑气之下变得暗淡无光。
而且不断有金色丝线,如纤细羽毛从青袍之上剥离,飘落在地上,化作灰。
刚才出手的阴柔男子在剑光余波下,直接化为两半,显出蛇妖真身。
感受著手上锥入心扉的痛苦,高坐主位的青袍男子咬紧牙关,差点把牙齿磕碎。
他坐姿僵硬,身躯紧绷,这位黄庭国北方作威作福数百年的寒食江水神。
此刻必须咬紧牙关紧握,剩余的那只手重重捶在椅把手上。
才强忍住那股起身求饶、下跪磕头的衝动。
寒食江水神嘴唇颤抖,咽了咽口水。
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
竟然是一位剑仙!
十一境?
还是十二境?
孙登哑然的看著身前竟敢对一位江水正神拔剑,並且还一剑削掉对方一只手的少年。
而苏尝只是挑眉看了看满脸惶恐的寒食江水神,再次询问,
“这个人,你要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