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青衫少年这两个问题,寒食江水神面色一变再变。
只感觉自己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就要立刻交代在自己的水府之中。
於是下一刻。
他便伸出还完好的右手,对著灵韵派这三人狼狠一拍。
整座大水府邸都隨之一震。
与府邸相邻的那段寒食江,更是毫无徵兆地骤起大浪,层层叠叠的拍打著两岸。
將三人拍的窍穴尽废后,青袍男子右手再一挥,將几人打入冰冷幽邃,再不得出的寒水之牢。
隨后这位寒食江水神再度向苏尝一拜,
“灵韵派与曹家芝兰府的后续处理,小神都愿为真仙您效劳一二,保证办的妥帖得当。”
青衫少年斜眼看著这位果断跟灵韵派翻脸的寒食江水神“你的运气好像有点好?”
摸了摸胸前那几乎要被彻底打散的团龙,青袍男子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自己的运气真的好。
他这多少年苦修才有看到点的破境期望,就不会这么轻易的化作一场空了。
不过他心中此刻一点怨也不敢升起。
因为修为没了还可以再积累,命没了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尝摸了摸在自己身边欢快游曳的小金鲤“刚才你想要吃我家鲤鱼的事情又该怎么算?”
准备一退再退的寒食江水神咬了咬牙,隨后用手从眉心中拖出一条萎靡的小蛟。
他將这条由自己本命精血所化的蛟龙奉到小金鲤嘴边“愿以此物向金鲤上仙赔罪,还请您原谅。”
闻见蛟龙之血诱人香气的苏鲤鲤,迫不及待的就想吃下。
但它最终还是忍住了垂涎的口水,看向自己旁边的主人。
在青衫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后,它才一口吞入了那条血色小蛟。
吃饱的小金鲤有些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它感觉自己之后睡一觉,就能又长大一截了,距离可以化形给主人帮忙的日子就更近了一些。
交出自己本命精血的青袍男子神色彻底萎靡了下去。
但这位寒食江水神觉得比起身心的萎靡,將自己的生死交之於他人之手的志芯更加难熬。
看著极为上道的青袍男子。
心中做好暂时先用这头本地蛟,去咬一咬灵韵派和芝兰府曹家,以观后效的决断后。
苏尝又指了指身边的孙登先,对青袍男子说道,
“灵韵派和曹家的事情,就由他和你一起办。”
知道这位年轻剑仙是让人监督自己的寒食江水神点点头。
孙登先则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向青衫少年,
“少侠,你怎么就相信我能做好?”
苏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名字很合耳缘啊。
登先登先,愿敢登天下之先。
很合我的口味嘛。”
壮汉有些窘迫的挠了挠脸。
他很想说自己这个登先。
是他那个也曾是军卒的父亲,希望他长大之后能先登城头,立下军功,光宗耀祖而取的名字。
没有这位青衫少侠说的那么高远宏大。
听见他心声的苏尝认真补充道,
“我信你,是因为凭你敢一人找那个曹豹的麻烦,凭你在动手之前提醒我赶紧回房间。
凭你有直面恶的勇气,且不愿牵连他人的心意。”
壮汉闻言只感觉一阵郝然,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位少侠如此高的评价。
然而青衫少年却再次对他笑了笑“其实我在大驪还有一个商行,在不久的將来就会把生意做到大隋这边来。
所以我需要一批可靠的鏢师护卫,稳固黄庭国到大隋京城这段线路。
我觉得你就挺不错,如果你能再招募一些像你这样心怀侠义的人手,那就更好了。”
孙登先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如实道,
“不瞒少侠,我这边確实有一批志同道合的伙伴。
当年我与这些同袍奉命追杀一头狐魅,最后將它用秘术束缚禁献给了朝廷。
结果那头本该被剥皮抽筋、以做效尤的狐魅,却给皇帝陛下收入了后宫,金屋藏娇。
我们一行数十人便心生愤满,最后退出了边军。
如今都在江湖中漂泊无依无靠。”
苏尝点点头,
“那你可以把今天的事情,还有我的话,带给他们。
如果你们做好决定,就可以告诉我这个东家。”
孙登先挠了挠头,其实他很想直接替所有人答应这件事。
因为他觉得跟著这位修为不一般,又愿意为百姓申冤的青衫少年一起。
往后肯定不会再受眼睁睁看著妖精神仙为祸一方,却不得一泄心中怒火的窝囊气。
但他也明白,决定之后出路的选择,还是要跟所有人说个清楚,才能保证之后不会有人把好事弄成坏事。
而孙登先心中有有信心。
他了解自己那些伙计,只要自己把今天闯水神府的事情一说。
至少九成以上的人会愿意跟隨这位新东家。
在寒食江水神的恭送下,小金鲤再次吐出泡泡带著苏尝与孙登先向秋芦客栈井口处游去。
在壮汉一边好奇打量周围水路,一边心中思著自己以后要不要把新的登先二字之意告诉同袍之时。
青衫少年则在心中做著盘算。
这一趟远游。
以大驪龙泉县为起始点,经过棋墩山、红烛镇、冲澹江、秀水府。
再到如今过野夫关来到黄庭贺州。
这条由他亲自趟出来的一条线,以后绝对不只是仅仅可以用来做商路那么简单。
不过。
让已经改口叫自己为东家的孙登先伸手。
隨后与对方轻轻击了个掌的苏尝,抬手看著自己手中又多出的那个光点。
现在还是一步步走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