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下不为例。”
高大女子,呵呵一笑,
“谁在胡闹?要不要我持剑后再出剑,把浩然天下和青冥天下打通后,一起问一问?”
那只手臂的主人闻言並未现身,只是一抖手腕,袖有清风凝聚如滚滚江水。
他直接从光阴流水中,將那位古稀儒土的残魂捞取后裹挟於手心,说道,
“隨我去文庙,闭门思过。”
急匆匆赶至而来的老秀才,望著只余下残魂的古稀儒士喷喷道,
“这下可连冷猪头肉都吃不成嘍。”
天幕显出大手那人冷哼一声,似乎是对老秀才的阴阳怪气有些不满。
老秀才仰起头,望向高空,大声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是老三你亲口说的话!
我知道,你是要为读书人再添加一副锁,想要遥相呼应至圣先师那句『克已復礼为仁』。
可你现在看看这座天下,符合你的初衷吗?
不用看其他人,就看看你这位得意弟子就行了。
看看他是怎么高高在上,用这句话来欺负三间大夫这样心怀天下的老实人!
就因为这样,堂堂礼记学宫大祭酒,礼圣的门生,厚著脸皮去求白泽出手搜山。
结果人家第一次怎么说来著?
『再看看”。
人家要再看什么呢,老三你不知道吗?
我觉得要不是有小齐和他这个学生的面子,白泽最后根本就不会出门看了。
这个世道,万年来在我们这些读书人手中,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行,就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
当初我们切学问,又是怎么说来著。
文脉香火,只应该在学问上看高低,只应以苍生社稷自己的选择出发,不该以力服人。
一个堂堂天幕圣人,被后辈詰问几声,就要肆意打杀一位『齐静春门下的学生”的年轻人。
是合理?还是合礼?
笑话,真是笑话!”
天幕上的大手沉默了一下,隨后道“今天的事情,老秀才你来收拾残局,文庙那边不会插手。”
老秀才蹦跳起来,骂骂咧咧道,
“老子不服!给点好处来!
不然看我不去文庙那边。
把除了老头子的神像,连礼圣和你在內的剩余七十尊神像全部丟出去,再把我那尊搬进去!
反正老头子本来就是看我最顺眼”
那人將古稀儒士的残魂收入袖中后,嘆息一声,“拿去。”
言语落定。
小天地天幕窟窿已经合拢。
只是轻飘飘落下一枚金黄色玉佩,正是古稀儒土那块“得道多助”。
老秀才接在手中,这才心满意足“这次还算公道,有点小善了。”
眼看那只大手离开,苏尝背后的虚影才放心的缓缓消失。
三间大夫、眾多英灵、诸多心光一一从中剥离而出。
在这道身影消失之前。
苏尝清晰的听见了对方带著欣慰而肯定的声音说,
“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做的很好嘛。”
对阳神身外身,感触与理解更深的青衫少年,有些苍白的脸上,隨之露出一抹笑容。
隨后他又稳了稳心神。
不能骄傲,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嘛。
与他心念共通的高大虚影,笑著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彻底消失不见。
留待少年真正能唤醒他之时。
不远处,站著一位青衫寒酸的老儒士,抬手擦著额头,对著白衣女子埋怨,
“你也太冒失了,动静闹得这么大,知不知道,为了遮蔽了你的行踪,我算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如果不是穗山大神还算讲义气,让我直接跳到了宝瓶洲。
你这会儿就已经天下尽知了,到时候还怎么安心修行?”
见那女子不说话,老秀才愈发心虚,哀嘆一声,把手中那块“得道多助”的玉佩丟到了苏尝手中。
他望著眼前的青衫少年,又是一阵埋怨和嘀咕,
“你这不声不的就要把天捅出一个窟窿,还好我和老剑条前辈来的快!”
隨后这个看起来十分穷酸的老秀才,再也恋不住自己著大牙直乐的表情,
“老三刚才被我说的一声不,肯定是要气死了。
不愧是小齐的学生!”
苏尝挠挠头,刚想提醒这位幸灾乐祸、口不择言的文圣老先生。
就看见高大女子面色一凝,大袖一挥,把正乐呵的老人瞬间击飞出老远去了青衫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自家齐先生钢铁直男的作风,是不是多半还是学自这位文圣老先生。
高大女子伸出一根手指,將衣袖的褶皱轻轻抚平,隨后望向苏尝。
青衫少年被看的一个激灵,“神仙姐姐!”
手挽青丝的女子笑著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