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师姐被迫拔剑相向所爱之人。
想起风雷园楼宇上那个终以玉璞境出剑的男人。
在这一刻,曾经所有的种种,都浮现在司徒文英的脑海之中。
那日细雨绵绵。
斩妖过后,师姐洗著剑,她撑著伞,远处走来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一切美好,一切不幸,皆开始於那场初见。
如果可以,她愿意放下一切回到从前。
但没有如果。
如今的她,要肩负起山门的重担,不能再沉沦於个人的遗憾。
女子扬起脸,看著风雷园楼宇上那个身影,轻声说了一声再见。
这一刻。
她手腕上原本就已经黯淡无比的红线。
彻底消失不见。
左手魂字微微亮起的青衫少年,轻轻拍了拍募然泪流满面的女子的肩。
痴情人总是容易在情字上沦陷。
可一旦走出情关,却能爆发出让人侧目的力量。
感受著少年手心传来的温暖,以及对方身上那份散溢的剑道气运的垂怜。
曾因情关而心境破碎不堪。
如今直面过往,重新找到方向的女子。
心境在这一刻完成了涅。
一直驻足不前的修为瓶颈也隨之鬆动。
对青衫少年深深拜谢后,司徒文英一时间感慨万千。
看她许久不言,竹皇不死心的叫道“没有我,就凭司徒文英你与拨云峰与翩跃峰那群废物,正阳山迟早会在风雪庙、风雷园与龙泉剑宗的三面夹击下,化为歷史的尘烟!
到时候你们就是山门的罪—.”
他的话还未说完。
女子剑修手中就微微用力,指缝间进射出如无数细针的剑气扎向这位原山主的脸。
竹皇发出一声悽厉的惨豪,语气更加怨毒,
“司徒文英,好好一座冉冉升起的正阳山就在你手中完蛋。
我就看你最后又有什么脸讲肃本清源!”
司徒文英冷冷的看著他,
“凭我破而后立的道心够不够?凭我不久之后就能进入上五境的修为够不够?”
此时竹皇也通过扎入魂魄的剑气,感受到女子鬼修剑意与之前的死寂沉沉已经完全不同。
男人面色一惊,语气喃喃中带著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你怎么有机会进入上五境?”
因为离苏尝近,且资质过人。
所以受到不少散逸的剑道气运垂青的黑衣女子,冷呵了一声,
“竹皇,你是不是忘记了。
无论是我,还是我师姐,论修炼速度,都要远超你们几人?
如果不是田婉给师姐牵上红线,截留一洲剑道气运。
加上眼中只有山主宝座的你为主谋,在背后坑害我们师姐妹二人。
或许从今往后,我们正阳山至少会有两个真正的玉璞境剑修!
光凭你做下的这一点,你又有什么脸谈及所谓的振兴山门?
何况你与夏远翠他们想要的,又哪里是振兴整个正阳山!
你们不过是吸著其他峰的弟子门人鲜血,餵食一己私慾的山门败类,蛀蚀宗门的囊虫!”
听著司徒文英的这一席话下,望著女子身边纯粹剑修们坚定的眼神,竹皇顿时陷入沉默。
一位未来铁板钉钉的玉璞境,以及更多道心通明的纯粹剑修。
足以逐步弥补正阳山今日的损失,甚至犹有过之。
如此一来,他就彻底没了剩余的价值。
想到自己之后要被公开处刑,更可能要被钉在宗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曾经的正阳山山主,在巨大的惶恐之中,摇尾乞怜的哀求道,
“司徒师妹,司徒山主,我愿意改邪归正!
我愿意帮你一起振兴山门,求你给我一条活路,给我个机会———”
然而女子剑修表情冰冷,根本不为所动,
“当初你又何曾给过我和师姐机会?”
说罢,司徒文英便伸手將竹皇与陶烟波的魂魄捏成球形,塞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