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左右两边,各浮现出一个淡淡虚影。
他们分別伸出一只手,按在少年的一侧肩膀之上。
在手中心字与魂字光芒的印衬之中。
少年左手挥拳,右手挥剑。
拳锋长龙咆哮,恍若大日悬空,辉煌灿烂。
剑气浩荡奔流,好似霹雳闪电,夺目刺眼。
一时间。
曾为世间最后一条真龙登岸时踩踏出的巨大坚实台崖,就被这赫赫拳罡与剑气所填满。
整个登龙台开始巨震不已。
引来这一带的南海之水,激盪拍在崖畔,如同海啸一般。
城头上那个杜儼,有些担忧的远眺而去。
一旁他的妻子丁氏,虽修行资质平平,反而比金丹境圆满的丈夫更加镇定,
“在桐叶洲,老祖宗都可以横行,何况是这么小的一个宝瓶洲?”
杜儼点点头。
下一刻,看见一尊巨大金身法相於远处大崖上屹立而起后。
他长鬆一口气,隨后握住妇人的手,笑道,
“是我失態了。”
那位妇人嫣然一笑。
鲜血横流的灰尘铺子外的小巷拐角处。
有位身材矮小的富家老翁,遥遥眺望著杜懋祭出的金身法相,满脸忧愁。
惨了惨了,这少年怎么非要正面撞上这个老变態。
同境之爭,你苏尝毫无问题。
甚至一般元婴玉璞这些世俗眼中的所谓陆地神仙,你也有本事战而胜之。
再高一些的仙人境,要么未必愿意欺负你一个年轻人。
要么会在乎你背后的人,也不太愿意撕破脸皮。
只可惜。
杜懋这个老东西。
最不讲究了。
只要达成目的,他才不管什么脸皮不脸皮,忌惮不忌惮。
说不定正是知道你天赋卓绝,跟文圣、左右有关联,才会对你下死手。
孙家大堂內。
孙嘉树看著画幕都要铺不开的金身法相,面色苍白。
他身边那位面若冠玉的公子哥,表情却依旧平淡“孙嘉树,你就差一个金童,便能凑齐那门秘术。你的本心会让你选择押注於谁?”
孙嘉树垂下目光,不敢再看那台上相比於金身法相无比渺小的青衫少年一眼。
对於他的选择,范先生並未置喙。
只是目不转眼的看著台上的苏尝。
对方左手背上那道剩余的“陈”字剑气,已经全部亮起。
孙嘉树不知道的是。
这位因为浩然儒家规矩,一直无望合道的商家老祖。
心中亦有一个赌局。
这个名叫苏尝的少年,真的可以给自己指明一条合道之路吗?
他不太敢相信。
但是为了说话的那人,为了那短短的资本论三个字。
他可以来看一看,赌一赌。
南海之中。
一位剑客的剑气冲霄。
海水都为之震盪。
一个衣著寒酸的老秀才,募然身影出现。
隨后老秀才二话不说,火冒三丈,过去就是跳起来一巴掌狠狠拍在那个剑修的脑门上。
犹不解气的他,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你个没用的玩意儿,小齐护不住。
好,算你有藉口有理由,离著远,不晓得驪珠洞天的境况。
好嘛,如今人拿著小齐的学生钓你,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练剑练剑练剑,练个屁的剑!
杜懋,听说过吗?!
一个飞升境的臭不要脸东西,在老龙城堵住了小齐的学生。
他跟那群因为书简湖一事怀恨在心,觉得有辱道统的玩意儿做了笔交易,专程衝著杀他而去!”
而那名剑修也站著不动,任由个子比自己矮许多的老秀才,蹦跳著一次次摔巴掌在脑袋上。
老秀才一边打一边骂道,
“你左右真是瀟洒啊,齐静春一辈子都不如你瀟洒。
谁都不如你左右瀟洒!
你这么瀟洒,你咋不飞升上天滚你他娘的蛋呢?!”
左右站在原地,不还手,不顶嘴。
因为他左右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生气和失望的先生。
哪怕是那次自囚学宫功德林,是他左右相伴左右。
先生依旧笑呵呵,半点不以为是苦事。
哪怕是文庙神像一次次被人移动位置、搬出、打烂。
先生依旧无所谓,是真的无所谓,而不是故作轻鬆。
他知道先生从来不是这种人。
左右脸色平静,问道,
“先生,弟子该怎么做?”
老人横了他一眼,
“你终於记起是我的弟子了?
我当年是怎么对付的那尊中土五岳神?
如今你占著理、有著剑·—你说做什么?”
老秀才又是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左右脑袋上,指了指北方,怒喝道,
“上去干他娘啊!”
左右哦了一声。
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