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应该怎么处理它们?”
双眸天赋异稟的百净少年,能看得出这些蛟龙缺乏对所承担的行云布雨之能的约束之心。
这也意味著,这些一时因为谨慎和畏惧没有贸然攻击渡船的蛟龙之中。
以后肯定还会再出现顺从野性,去往陆地兴风作浪,为祸一方的存在。
而它们滥用行云布雨能力的结果,就是招致婆娑州练气士在沿海布防追杀报復。
纯粹害己害人。
青衫少年略一思,然后认真回答道“凡自由必有边界,无规矩不成方圆。”
老秀才点点头,轻声赞同,“然也。”
苏尝了一眼正努力伸爪的小鲤鱼,隨后想起了李希圣赠予自己的《丹书真跡》上的一道符。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青色材质的符纸,隨后拿出那杆小雪锥。
对著笔尖轻轻呵了口气,並且沾了一点紫金鲤龙破爪流出的鲜血。
接著他不断加重五指和手臂力道,一口在体內势如破竹的纯粹真气,迅猛流转,既快且稳。
气稳则神定,神定则符灵。
小雪锥的毫尖,在少年手下缓缓触及青色符纸。
一小粒光点瞬间炸裂开来。
恰似海上月再明。
在苏尝提笔画符的这一瞬间。
一人一笔一符纸,浑然一体,就像一座方丈之间的小天地。
一座倒悬之山岳上。
有位手持蛟龙鬚拂尘的消瘦老道人,正站在崖畔举目远眺,视线所及,心中讚嘆一声。
小傢伙倒是大气象,这与境界之高低、修为之深浅关係不大,纯粹是心景映衬。
自己年轻时候,可没有这份气度。
隨后有著蛟龙真君之號的老道人,看著海面上那漂浮的根根龙鬚,目露思。
如果要买下这些,算算价格,自己是不是还得找朋友借借?
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把刚才那番话当面夸给少年听,能不能打点折?
蛟龙沟。
在写下“节云布雨,水神敕令”八个字后。
苏尝又拿起腰间悬掛著的那枚光阴流水的竹牌,轻声道,“麻烦李柳姑娘了。”
小镇铺子中。
原本正托腮看著人来人往的少女。
听见此话后,低头看了看另一只手中比以往更加完整明亮的心光。
接著她温柔一笑,
“我与苏公子,何来麻烦一说。”
心中泛起暖意的青衫少年,微笑著点点头。
拿起闪烁的竹牌於符篆上轻轻一盖,隨即拋出。
符篆脱离苏尝手中后,晃晃悠悠,飘落在海面上,然后缓缓沉入蛟龙沟。
下一刻。
在蛟龙沟底豌盘踞的大物,无一例外化作或老翁或老妇的人形。
他们离开各自巢穴,站在海沟石壁,对那张符篆作揖行礼。
將自己的一缕神魂心念注入符篆之中。
隨著这些与金袍老蛟辈分相当的老傢伙们,如此兴师动眾。
许多年幼懵懂、战力屏弱的蛟龙之属,哪怕尚未凝聚人身。
此刻一样依葫芦画瓢,向那张符篆使劲点头致礼,往其中注入自己的神魂。
等到符篆重新浮出水面,已经变得半青半金,隨后钻入少年右手掌心。
从此以后。
此处蛟龙布雨多寡,需要受苏尝节制,不能再肆意妄行。
於此同时,苏尝也会给予守序蛟龙保护。
另一边。
消化了血丹的紫金龙鲤,感觉腹部长爪的痛苦正逐渐消弹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身体与神魂都暖洋洋的一片。
在这温暖之中,重新化作金裙少女的苏鲤鲤,靠在自家主人身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眼皮查拉下来的她,显然是极其睏倦。
老秀才轻声道,“她机缘已到,將要突破元婴。”
苏尝拍了拍还有些茫然的龙鲤脑袋,从对方身上取下那枚峻青雨相的玉牌“在这里面好好睡一觉,等醒了,我就接你出来。”
苏鲤鲤依依不捨的看了青衫少年一眼,使劲儿蹭了蹭后者,沾上对方的味道后。
她才身形一闪,钻入玉牌之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