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看著像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女子,到了城头出剑却凌厉狠辣,与齐狩是一个路数。
得了苏尝叮嘱的米裕心思复杂,故意一脸冷漠。
若说那纳兰彩焕是光靠姿容就能让男子心动的女子。
那么米裕更是仅靠皮囊便能让女子赏心悦目的男子。
年轻的时候纳兰彩焕便喜欢过这个同辈人。
只是如许多求而不得的女子们一样,后来的纳兰彩焕骂起米裕来,比男子更凶。
只是这骂了,到底藏著几分情,几分恨,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苏尝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米裕绷不住脸色。
“纳兰夫人,你们家主与我谈妥了。
老剑仙深明大义,舍了家族利益也要帮助剑气长城渡过难关。
但是老剑仙临了,也提醒我,纳兰家族是夫人当家做主,所以要我最好与夫人知会一声。”
纳兰彩焕收回落在米裕身上的视线。
听著少年的话,她微微皱了皱眉。
她不觉得自家老祖会轻易许下如此败家的话。
只是当她传音询问时,却並没有收到纳兰烧苇的回应。
反而是苏尝走到纳兰彩焕的椅子身后。
青衫少年伸出併拢双指,轻轻一按这位女子元婴剑修的肩头,以心声言语微笑提醒她“要么答应,要么就去死。
在你手上,那么多过了界的生意。
隱官一脉的秘录档案,可都一笔一笔记在帐上。
所以说你还是太蠢,真以为你家老祖做生意的本事,不如你?
你比老剑仙差了一万里,他刚才没出声,就已经是救了你一命,但救不了第二次的。
你以为只以阴神远游而来的我带著米裕,只是为了让你看一眼这个旧心上人?”
纳兰彩焕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空白,面无人色。
米裕此行,竟然就只为了一件事,杀她纳兰彩焕!
想明白这一点,她此刻恨意最深的反而不是米裕,而是这个代理隱官。
但恨意多,又不能做什么,往往结果是恐惧比恨意更多。
纳兰彩焕的更大恐惧,在於苏尝与她心声言语“那些外人,你都能捏著鼻子与他们做买卖。
我一个手握实权的自家人,偏就忍不了?没这样的道理吧?
纳兰彩焕,这件事亏不了纳兰家族太多家底。运气好,还有赚。”
在这之后,纳兰彩焕就收敛心神,坦白了一些事情。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对苏尝交心交底了。
只是这非但没有改变她当下的困局,反而迎来了一个最大的恐惧。
米裕依旧安安静静坐在不远处喝酒,一言不发。
重新落坐在主位上的苏尝,一手轻轻握拳又鬆开,並不催促。
纳兰彩焕咬了咬嘴唇,从座位上起身。
隨后她拜倒在青衫少年面前,坦白了最后一件事情。
海市蜃楼那边的“商贾”中,有一位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元婴。
对方在海市蜃楼经营多年,人缘极好。
但是她曾在一次偶然间查帐的时候,隱约发现对方极可能是多面贩子,与浩然天下和妖族都有关联。
但是为了挣钱,她一直没有暴露这条线。
苏尝起身,一拳打的这位贵妇人口溢鲜血,此生境界只能停滯不前。
青衫少年冷漠道,
“看在如今紧要关头,你又愿意迷途知返的份上,许你戴罪立功。”
纳兰彩焕来不及擦拭脸上的鲜血,只是乖顺的连连感谢。
米裕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怜悯和不屑,隨后將脸扭到一边。
悲苦至极的女子,“无意间”瞧见了这一幕后,心中阴霾,便稍稍少了些。
这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负心汉,从刚才苏尝说要杀自已起,就再没有仔细看她一眼。
多次往对面座椅的游曳视线,次次都故意绕过了她。
若是米裕心中没有她,岂会如此刻意?
再看米裕,神色萧索,有些落寞,转头望向门外景色,证愜无言。
与那之前狗腿兮兮为年轻隱官作势,判若两人。
她便没来由有些心酸。
如今都是上五境剑仙了,你也要不得已受此窝囊气吗。
在纳兰彩焕复杂目光的注视下。
苏尝带著米裕离开纳兰家。
两人一起返回隱官一脉那边。
路上,苏尝轻声道,
“她之后与你联繫,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米裕点点头,“定当事无巨细的报告给您。”
苏尝点点头,临到行宫那边,看著欲言又止的风流剑仙笑问道,“有想法?”
米裕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我只是个人觉得哈。
虽然咱们这边的事,暂时进展还算顺利。
可最大问题不在买卖双方,只在浩然天下学宫书院的看法。”
苏尝点点头,说道,“具体说说看。”
米裕忧心道,
“如果各州渡船没有改变与剑气长城的买卖方式,依旧散乱,各行其是,文庙兴许也不会过多干涉。
只是形势一旦被我们更改,文庙说不定会有一些反弹。
说实话,咱们是动了浩然天下不少根本利益的,物资每多一分运到倒悬山,浩然天下便要少一分。”
苏尝点头道,“是此理。”
隨后青衫少年仰头看了眼天空,笑道,
“但容不得他们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