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了一声,傅灵清刚想清点还剩下的弟子故旧,转头就看见那个青衫少年。
中年剑修男人神色一紧。
这是想把另一半祖师堂也拆完才算完整?
结果却听到苏尝直截了当的问,
“今后傅宗主打算如何稳住山门?”
对於这杀人诛心似的提问,傅灵清苦笑了一声,
“我准备用旁门左道之术破开瓶颈,成为一位仙人境剑修。
再努力修补好“梧桐天伞”这个护山大阵,爭取不让桐叶宗立即散倒。”
傅灵清知道自己如果强行破开玉璞境瓶颈,大道必然会折损,將终生止步於仙人境。
只是这样的破境,纯粹是无奈之举。
若非如此,桐叶宗如果没有一位强势仙人坐镇,根本守不住那份摇摇欲坠祖宗家业。
由此可见,傅灵清与中兴老祖杜懋的性格差异。
一个牺牲自己,一个牺牲別人。
苏尝点点头,有这样的宗主管事情,他觉得以后的桐叶宗还有得救。
於是他便说道,
“我可以让你不用旁门左道,也能突破瓶颈。
並且也能请左剑仙在你们山门外,帮忙震忆那些宵小之徒。
让你和桐叶宗安稳渡过最动乱的这两天,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看著少年拿出的那几块杜懋飞升法相破碎后残留的琉璃碎片。
傅灵清一声长嘆,“愿闻其详。”
与傅灵清谈好买卖,在桐叶洲扎好商行第一个落脚点之后。
苏尝便迴转身,与左右说了此事。
听闻只是等两天,左右便很乾脆的答应了下来。
眼看苏尝离去后,左右守在山门外,不再动山水气运。
少女於心便忍不住跑来问了问题,
“左右前辈明明对我们桐叶宗观感极差,为何还愿意在此驻守?”
左右说道,
“苏尝说你们宗主傅灵清,是个愿意讲理的人。
一座山头,只要那个最能讲理之人愿意讲理,
那么一地山风民俗,就有机会由浊转清。
其次我是得了自家先生的授意,暂时停留在桐叶洲做些防备,不是只驻守你们桐叶宗。
之后我就会去剑气长城。”
说完这些,左右便闭口不再言语。
这大概是左右独有的逐客令了。
然而少女却根本瞧不出来,只是又问了个问题,
“像您这样的大剑仙,为什么要去剑气长城那种危险的地方呢?”
左右不假思索的说道,
“既有一身剑术来自此方天地,就该在理当还剑之时,归还天地。
说完他想起刚刚坐船离去的苏尝。
他曾隨口问过少年一个问题,
“既然你修道不为长生不朽,不求个与天地同寿。
那么辛苦修行,到底为何?”
少年的回答,让他很是共鸣。
既然身为这个天下的一份子,就要为这个天下做些事情。
想到苏尝身边点头认同的小文。
左右那种寒冰不化的脸上,难得柔软了几分。
於心毕恭毕敬告辞离去。
她有些开心,左右前辈虽然还是神色很冷漠。
但是言语较多,耐著性子与她说了那么多的事情。
她之前对这位半点不像读书人的大剑仙,是很有些怨的。
口无遮拦欺负人,胡乱问剑不讲理,帮的人又害得宗门差点分崩离析,宗主差点被迫破境—
只是当知道左右其实很讲道理,之后还要去往剑气长城抵御蛮荒天下的妖族大军。
她那些怨气便烟消云散了。
年轻女子那份积鬱心湖,如雨后天地,气象一新。
好似初春的抽芽,不见些儿动静,其实又有些动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