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泉揭开泥封,仰头痛饮一大口,抹了把嘴。
在鬼域谷中时刻警惕著那些骨头,她都快要忘记酒的滋味了。
咂摸著口中的酒水滋味,此时这位女子宗主心中有一个念头浮现。
若是能让高承不再盘算如何灭掉披麻宗,她也不是不可以再戒酒一段时—戒个屁!
兵来將挡,水来土掩。
她竺泉不信了,就算儒家不管,道家旁观,那高承就真能反了天了。
眼前不还是有人的嘛?!
竺泉双指拧住酒壶脖子,轻轻晃荡,眼晴望著少年,目光炯炯,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苏先生最初说的买卖,就与处理鬼域谷有关?”
苏尝頷首,
“正是。我准备去往鬼域谷中,与那位京观城城主好好论一论什么叫做鬼有鬼道,人有人心。
让他知道,想要通过为祸一方达到阴阳平衡的办法,爭取大道独行的作为行不通。
当然,光想要顺利打败或者消灭高承,彻底解决鬼域谷这个隱患,还需要披麻宗的帮忙。”
说到这,少年顿了顿,看著竺泉道“首先,我想要暂借贵宗的十万阴兵,凝聚心光魂意,助我的阴神抵消鬼域谷的阴气压胜。
其次,我还想麻烦贵宗准备水陆法会和周天大,由我认定的那位大判钟魁主持。
当场惩处其中那些嗜血好杀的鬼物,送那些愿意转生的亡灵往生。
最后,我还希望届时竺宗主关闭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入口,亲自坐镇青庐镇,死死盯住活人最多的铜臭城。
只要高承魔下鬼將胆敢狗急跳墙去抢人,就撕破脸大打一场,让他们不能如意。”
竺泉话听到这,看著少年迟疑不定,
“苏先生,你做这些事情,莫不是想要————”
苏尝並不藏掖,坦然道,
“没错,我要在鬼域谷立下我的规矩。
以我的方式和基准,真正立起一个承载两界活人死人往生的鄯都该有的雏形。”
竺泉张大嘴巴,咕咚咕咚將酒壶中的酒水全部灌下。
看著眼前少年的意气风发,她觉得眼前这个来自宝瓶洲的少年,確实让人很中意。
怪不得会被那位齐先生选中,若是她披麻宗的弟子,她恐怕得半夜笑出声。
紧接著苏尝开口第一句话,就不是让竺泉感到中意,而是想把少年给供起来了。
苏尝又递了一壶酒给这位女子宗主后,开门见山的道,
“这个忙不会让披麻宗白帮,我也知道只凭一番话很难让竺宗主去说服一宗之人,將全部身家压在我身上。
所以我可以先给出个承诺。
以后尝安商行旗下的所有渡口,无论在宝瓶洲,还是桐叶洲,亦或者未来发展出的其他洲。
百年之內,披麻宗渡船的所有靠岸停泊,都不用开销一颗雪钱。”
竺泉觉得光靠这笔反正不用一颗铜板的长久买卖,老娘我都绝对做得!
这要传出去,谁还敢再说她这个宗主是个败家娘们?
可竺泉还是有些气闷。
眼前这傢伙才多大,怎么处处能戳中自己和宗门的心坎上,牵著自己鼻子走。
所以她咕嚕咕嚕灌下第二壶酒,將空酒壶放在桌上后笑道,
“苏先生,其实你是多此一举了。
只要是针对北边的,別说是京观城,便是任何一个我不顺眼的骨头架子,我都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出手,根本无需给出条件来。
听到我这样说,你这会儿心疼不心疼?是不是小心肝儿颤悠悠了?”
听著自家宗主这不著调的话。
一旁的杜思文很想捂脸,觉得多少有些丟人。
苏尝微笑道,
“竺宗主是个豪气仗义,直率简单之人,这是披麻宗的大宗风范,也是披麻宗之幸。
可我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互惠互利才能长久共贏。”
竺泉揉了揉下巴,咀嚼著直率简单那个评价,
“话是好话,可我咋就听著不顺耳呢。”
苏尝取出第三壶酒放在桌上。
竺泉立即忘记了什么评价不评价,自然而然一伸手捞起酒壶“话顺耳不顺耳不重要,酒顺口就行了。”
隨后竺泉约莫是觉得再跟人討要酒喝,就说不过去了,便开始一点点抿著酒,省著点喝。
看著竺泉喝口酒都不敢放开手脚,以免鬼域谷出事情不能及时返回模样。
杜思文心中嘆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不该老是埋怨对方不管宗內事情了。
只是他这个念头刚起。
就听见喝的两颊緋红的宗主大人命令,
“思文啊,水陆法会和周天大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能者多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