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也抬头看向管家,管家面上露出一丝惊讶,又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他招招手,那老人立刻起身。
老人僂的脊背瞬间绷直,浑浊眼白褪去偽装露出鹰隼般的锐利,方才的市井气如蛇蜕般层层剥落。
他利落摘下玳瑁眼镜往管家掌心一拍,退后三步垂手而立,活脱脱换了个人。
两人神態仪表一变,一瞬就完成了管家和主子之间的身份转换。
“敢问您是怎么瞧出来的?”
此刻端坐主位的“管家”十指相交放在面前,有几分好奇道。
黎诚有些疲惫地摆摆手:“我不想浪费时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好。”坐下来的管家才微笑道:“一点小小的谨慎,不要在意。”
黎诚指了指自己后脑的位置,缓缓道:“我断网了,应该是接口的问题。”
“这个好办,换一个接口就能搞定。”
“不,我不希望换接口,我希望保留这个坏掉的接口。”
“现在这个接口能接入一个一一嗯·—-应该是暗网之类的网络,我希望你能修復这个接口,让我再接入那个网络。”
“嗯———.—”
吴鈦沉默了一小会儿,道:“略微有点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做。”
“多少钱?”
“你拿著名片来的,不要钱,但是修復过程对你的精神压力可能会有点大。”吴鈦道:“毕竟神经系统连结在接口上,修復接口的过程会不断刺激你的精神,您確定吗?”
“可以。”
黎诚微微頜首。
“好。”
说罢,吴鈦起身,朝著另一个人摆摆手:“茵茵,带他去二號入口。”
“是,主人。”
原本还发出老人嗓音的人顿了顿,喉结如融化的蜡般收缩进皮肤,合成声带发出流水般清冽的女声:“主人需要先行准备器材,您先隨我来。”
“倒是谨慎。”
“谨慎是医者的美德。”
黎诚也不惊讶,一路走来,男变女女变男不男不女变又男又女的事他见了不知道多少,实在是麻木了。
还好他没有逛窑子的恶趣味,这个时代的窑子里真不能相信性別。
黎诚起身跟著那人走,茶楼跑堂突然在身后扯著嗓子喊:“客官,您的茶还没上呢!”
“隨意。”
黎诚摆摆手,跟著下楼,楼下没有再弹《十面埋伏》,换了个说书人,讲的摺子恰恰正是《入关》中的一折。
《入关》讲的是清军入关时期,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故事,总得来说是个很主旋律的故事,但是写得確实好,近期还打算翻拍成电视剧。
正听到说书人讲到將军沈世魁与清將领阿济格那一节。
“雾时间火鸦箭雨蔽天日,沈公亲擂战鼓,鼓点催得海潮倒卷。刀光过处,血沫混著雪飞溅城。两军战至第七日寅时,沈將军左臂已断,仍以长枪挑翻三名巴图鲁,直至被逼至断崖边”
琵琶轮指骤起。
说书人哈哈一笑,抚尺一响。
“要知这忠魂能否撼动八旗铁骑,且待下回『山崩镇海吞千骑,碧血凝霜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