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秦鈺话没说完,身子突然前倾,嘴角溢出鲜血。
“闭嘴吧你。”
贾道时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出门外。
还能喘气,看起来没伤气管,最多只是静脉破裂。
一盏茶过后,贾道时端著热气腾腾的米粥推门而入,放在床前桌柜上。
秦鈺微微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贾道时,又看了一眼热腾腾的米粥,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先喝点粥垫一下,等一会药就煮好了。”
秦鈺身上套著贾道时的外衫,看著这个救他的人默默整理昨晚撕下来的染血布条,心中泛起暖意。
然而这暖意没持续多久,秦鈺刚在被子里蜷缩起身子,就听到门外水桶咣当的声音。
“客官,您的药煮好了!“
“抬进来吧。”贾道时应声道。
贾道时指挥著店小二將中药倒进浴桶,屋里顿时水汽氤氳,中药的香气四下飘散。
秦鈺身子陡然绷紧,下意识扯了扯身上宽大的外衫,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也没说这中药是拿来泡澡的啊?
“放心,大夫说这药浴效果极佳。”
贾道时见秦鈺还在犹豫,直接道:“脱衣裳啊,还得我帮你不成?”
秦鈺瑟缩在床上,髮丝凌乱,抬眼看向贾道时的眸子中儘是复杂之色。
“你……先出去。”
秦鈺的声音很小,甚至被屋內的水汽氤氳得有些模糊。
“怎么,害臊了?”
贾道时笑著摇了摇头,他前世是北方人,大澡堂里光膀子互相坦诚相见,都习惯了。
不过,习惯並不代表要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別人。
秦鈺到底是生於钟鼎之家,金尊玉贵,可能对隱私会比较看重吧。
贾道时识趣地转身走向门口,边走边说:“那行,我在外面候著,有什么事喊一声。”
说罢,便轻轻带上了门。
秦鈺长嘆一口气,纤长莹白的手指在胸前玉石上摩挲著,也不確定道长会不会突然闯进来,算了,还是不要摘下来了。
他解散了髻,头髮长披垂下来,又將散乱的髮丝拢到耳后。
外衫滑落,露出他缠满绷带、伤痕交错的身躯,秦鈺微微蹙眉,一咬牙,缓缓跨进浴桶。
刚一入水,伤口处便传来一阵刺痛,秦鈺闷哼一声,双手紧紧抓住浴桶边缘。
“没事吧?”
门外立刻传来贾道时的问候声。
“没……没事。”
秦鈺双手遮住胸口,慌张朝门口方向瞥去,心砰砰直跳。
贾道时心想自己做得够已经多了,一晚上都没睡觉,秦鈺又不是不能自理,何必像时时刻刻围著他转。
“我还有事,先走了,可能明天才会回来。”
贾道时確实答应过寧笑笑见父母之事,就在今天。
贾道时等了片刻,里面没有回应,嘱咐道:
“若是还有什么事吩咐店小二,他已经被我买通了,保准言听计从。”
走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这银子嘛,说到底还是从你的钱袋子里掏出来的,倒不算是我破费,你也不用太感谢我。”
楼道內的脚步声逐渐走远。
二楼房间里的窗帘被拉开,秦鈺赤足站在那里,几缕髮丝湿漉漉地贴在白皙脖颈处,神情间显然是鬆了口气。
朝街上看去,贾道时已经上了马车,不一会儿,马车行驶的声音响起,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