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霓尚不知此曲含义，得意的笑了笑：“正是。”

赵安柔没说话，而是看著琴弦，怔怔出神，纤细手指在琴弦上捻著，寒风吹堂过，恍惚间，似乎看到陆长野坐在对面。她轻轻眨掉眼眶里的水雾，嘆道：

“那姐姐確实有琴艺天赋，姐姐可是从基础乐理中学的这首练习曲子？”

赵玄霓笑道：“妹妹知我。”

“姐姐可知这基础乐理是谁所作的书？”

赵玄霓想了想，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谁的书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遇见妹妹，我愿赌服输。”

噗。

躲在闺房里的陆长野差点笑出声，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赵安柔也愣了下，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姐姐能懂琴意，不如听妹妹一曲，姐姐凭意即兴弹奏，妹妹再依姐姐的曲意，依次对弹，如何？”

赵玄霓脸上虽然还掛著笑容，但心里早就慌了，托著腮装作自然的样子，瞟了一眼闺房內。

与看戏的陆长野確认过眼神。

赵玄霓：一会要记得帮我（求求）。

陆长野：没问题，你放轻鬆。

“好啊，能与妹妹对弹，玄霓嚮往至极。”

赵安柔淡淡一笑，素手抚於琴弦上。

恰好窗外风停，琴音起，与假山流水声交错，与那轻灵水声相比，枯木琴音却显得苦涩滯顿，琴腹里传出的弦声，竟接续了流水拍击山石的韵律，到了高处时，忽然按停琴弦。

突兀的安静……

细品曲意，似乎是一个失意的女子，走在无人道路，而街上到处都是故人身影，不知该往何处，不知故人是谁。

女子迷茫问道：“是你吗？”

赵安柔望向对面的姐姐。

赵玄霓不停地瞥向闺房內，明明看到了陆长野的眼神，但这傢伙却纹丝不动，惹得她急出了冷汗。

坚持了漫长的几秒钟。

终於，手腕处传来天罡气，一股牵引之力带动著她抬起了手。

陆长野在闺房內嘆了口气，心想：“这姑娘真是心思细腻，早就猜到我在这里了。”

可承不承认呢？

有句话说，怀疑一旦出现，罪名就已成立。

事已至此，即便再偽装，也只会越描越黑。

况且在他认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教个曲子嘛……虽然是特殊改编的。

陆长野决定坦白，於是控制著赵玄霓，摁下琴弦。

假山石缝里，未冻实的细流还在响，琴音在假山空洞里转了个调，惊得檐角冰溜子掉落在地，啪啦折断，果断又坚决，充满肯定之意。

曲意自然明了，像有个人突然冲了出去，闯入大街，对街上唯一的失意女子说：“是我。”

赵安柔听完这一曲，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何滋味。

玄霓从小到大都是音痴，怎么可能突然將琴弦弹得行云流水，这句“是我”，除了他还有谁？

这里已经是玄霓的房间，他能藏身的地方……

只剩闺房了。

你怎么能去別人的闺房呢？还是说你们早就……可玄霓明明在对我……

转念又想到，之前自己教他基础乐理的地点，也是在闺房內……

赵安柔越想越乱，索性弹起了第二首曲。

纤纤玉指飞速划过琴弦，寒风扑进她鬆开半边的毛领口，十三个音调连续轮过后，竟引得未结冰的水流变得湍急。

陆长野听出了曲意中，带有嗔怒的怀疑和质问，这种情况下，就像是在问：“你跟玄霓什么关係？为什么会把我教你的曲子教给她？”

听完后，他控制著赵玄霓对弹出下一曲。

琴音舒缓，悠扬婉转，恰逢日头跳出，让人心暖身热，像是朋友一样。

“我们是朋友，她想学琴，我便將你的基础乐理教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