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突然插话道:“师父,师兄的病拖延数年,缠绵难愈,能走到这一步,九成是依靠师兄自己,我们不如儘快返程,早日让师兄返程大夏,与陛下团聚。”
“修道之人求的是念头通达,师兄承了陆施主之恩,由师兄亲自致谢才更圆满。”
赵成基笑道:“青霄师叔说的不错,不过此去来回,师祖劳神伤力,刚刚落脚,便又返程,我们做徒儿的实在不忍,恰好按照惯例,这几日到了宸春合宴的时候,不如师叔与师祖留在京城,体验几日人间生活可好?”
青霄却似乎没听进去,坚持道:“人间生活过眼云烟,对修道之人如晨露暮云,在这几日復几日,耽误了彦瑾师兄的病程,可是大大的罪过。”
太子此时向前一步,说道:“青霄仙子,瑜王叔的病已持续数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愈或不愈自有天意,不在乎这几日。”
青霄眼眸闪动,睫毛垂成压著露水的卢苇,似乎还想坚持己见,刚欲开口,却突然听下方喊道:
“老陆来了!”
李大专刚喊出来,便感觉无数人都在看他,立马缩了缩脖子,尷尬低下头。
石台北侧,眾长鸣院学生让出一条道路。
陆长野缓缓走入场中,身后跟著云茉郡主。
天虚真人来了,来了会发生什么呢?
明明应该知道,却不想去想,有种发自心底的抗拒,但同时有很矛盾,因为心里还有种莫名的期待。
这种感觉复杂错综,不明为何。
所以这一路,脚步不紧不慢,总是快不起来。
隨著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给自己让开路,终於看清了前面,在白玉石台中央的人。
前方,几个熟悉的人,几个不熟的人,还有个久违的人。
陆长野突然笑了起来。
天虚真人果然是那个样子……像死神里的兵主部一兵卫,像拳皇里那个拿铁球的大胖子。
那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是二皇子赵成基么?果然有钱能养人啊,这么有气质。
青霄……
青霄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她的神色很冷漠,剪水双眸古井无波,將她的冷漠磨礪成更锋利的通透,犹如玉魄沉底寒潭,慑人命脉。
恢復实力了……
这眼神,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云朔,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二人的目光仅仅交匯一瞬,便同时將目光转向別处。
“长野,来这里。”
赵翊均温和地轻轻招手。
陆长野没想到这时候还有自己的事:难道是私藏青霄的事被人知道了?
走近后,却是赵成基先抱拳:“早在三清教便听瑜王叔说起陆兄,今日一见,果然仪表非凡,成基在此谢过陆兄,援助瑜王叔。”
原来是此事被人知道了。
太子看到他身后的云茉,扶额笑道:“我倒是忘了,长野与王叔怕是早有缘分。”
赵成基愣了下,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
赵翊均温和笑道:“长野,天虚真人因瑜王之事,你的恩情从三清教一直记到京城,还不向真人解释一下,你所做的都是分內之事?”
天虚真人皱著浓眉,笑道:“难道,贫道有信息遗漏?”
看到他身后的姑娘,似乎看到了彦瑾的影子,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陆长野渐渐知道了来去缘由。
天虚真人带著赵成基来到京城,顺便要见见救了他徒儿的年轻人一眼,然而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早就娶了瑜王的女儿,所以才叫分內之事。
“见过天虚前辈,瑜王爷之病,是在下分內之事,前辈请勿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