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內。
陆长野露出整条手臂,狰狞的伤痕刚刚癒合。
郭白荷紧蹙柳眉,小心翼翼在他伤口处点著药膏,上药之后,找来乾净的布条,將伤口处包扎紧实。
收拾好伤口后,她看向陆长野。
美眸眯成了月牙。
“好了,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心头没事的人,似乎都会显得年轻一些。
之前的郭白荷,眉宇间总有一缕淡淡的忧愁和怨怒。
但现在她有些变了,更像个妹妹,充满活力,好似回到了郭府被封的前一个月,那时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大户人家小姐。
陆长野有些不忍打扰这份心情,但还是说出了来意:“宰相府里,有郭夫人的尸体。”
……
李红霞不仅仅是郭游、郭业和赵安柔的母亲,还相当於是郭白荷的养母。
夜晚。
祖祠內。
四位兄妹跪在灵牌前,披麻戴孝。
郭家祖祠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外二十里左右距离的山头。
这里也有一座府邸,只把祖祠收拾了出来。
毕竟现在郭家人不多,全住在京城就够了。
陆长野在旁边静立,等待几人结束悼念。
李红霞作为郭正鄂的夫人,理应被斩首,但却被李宏致偷偷保了下来,被养在地下室多年。
尸体上有多处伤痕,仵作说,这些伤痕从力道和角度来看,不是別人所致,而是自己。
也就是说,李红霞曾多次自杀,但都被李宏致救了下来。
一个宰相,连九个客卿都养得起,救个凡人又有何难?
好在兄妹几人早就以为母亲已死,心里已接受这个现实,並没有太难受。
反而很庆幸能找到母亲的遗体。
“陆公子。”
陆长野回头一看,是赵安柔:“郭小姐。”
四人已经悼念结束。
赵安柔轻声道:“前些日子,安柔將陆公子当成了弟弟,相处之时多有冒犯,还请不要怪罪。”
陆长野笑道:“没关係,就当我们重新认识。”
“我……今晚就要走了。”
“去哪?”陆长野旋即补充道:“是覃宫来邀请你过去了么?”
赵安柔微微頷首。
陆长野说道:“覃宫是五大教之一,能成为她们的弟子,已经是多少人的梦想,而且殿下是以听音人进入覃宫,直接成为核心弟子,將来成就不可估量。”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里视野很空旷。
圆月刚升过树梢,能看到黑夜中的山丘,还有流出京城的秦淮河。
“陆公子……”
“嗯?”
“我化妆了。”
陆长野转头看向她。
因为这句话,情不自禁地细细欣赏著她的容貌。
“很漂亮。”
赵安柔將目光迎了上去:“但是,有一个地方没化。”
她拿出一个小袋子,解开后,里面都是化妆用品。
放到陆长野手中,说道:“你能帮我化上么?”
陆长野再次看向她,这次不一样,是要找出哪里不同,所以看得更加仔细。
月色在脸侧描出淡淡边线,脸颊凤额上的珠光粉闪烁著,每次眨眼,修长睫毛都在夜色下扇动涟漪。
唇峰泛著胭脂红,鼻尖小巧玲瓏,这副容貌堪称天工。
哪里没画呢?
看著她的眼睛,平淡如水,看不到任何涟漪。
好像她一直很少有情绪波动。
先前多次示好和信任,也是因为以为自己是郭家小弟。
陆长野拿起眉笔,想了想,说道:“我看出来了,但你要闭上眼,我替你化完。”
赵安柔轻轻一笑,隨后闭上眼睛,任由笔尖在脸上拂过。
过了许久之后。
陆长野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赵安柔睁开眼后,问道:“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