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慎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的屋檐巷角,手中长剑仍紧握不放:“再等等。”
云祉仔细看他的神情,立马就警惕了起来——难道还有刺客?
只是,云祉看著他不停流著鲜血的伤口,眉头的皱纹难以抚平。
好在没让他们久等,几息之后,远处便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一队身著玄甲的骑兵疾驰而来,为首的將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將救驾来迟,请將军责罚!”
来人正是裴行慎右武卫所属的部下。
“封锁街道,搜查所有可疑之人。”裴行慎沉声下令,这才稍稍放鬆紧绷的脊背。
“是!”將领领命,向部下挥手,眾士兵立马如撒豆搬散开,去各个角落搜查可疑人等。
这时候,裴行慎才转向云祉时,方才凌厉的气势已敛去大半:“现在安全了。”
云祉眼眶微热,搀著他登上马车。
车厢內,她小心翼翼剪开他被鲜血浸透的衣袖,只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手臂,皮肉外翻,触目惊心。
“这叫小伤?”她声音发颤,手上动作却异常稳当。金疮药洒在伤口时,裴行慎肌肉明显绷紧,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比起战场上受的伤……”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云祉的眼泪正大颗大颗砸在他手背上。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因为一路奔逃,她鬢髮凌乱,双颊染尘,绑著纱布的额头渗出点点血跡,整个人看起来再无往日的清雅从容。
但此时此刻的她又是前所未有的美丽。
星眸中泪光点点,断了线般的珠子从她如凝珠的双颊滚落,梨带雨,楚楚可怜,这样的柔弱的、不带半点偽装的云祉,就这么清晰地展露在他眼前。
“祉儿,你是在心疼我吗?”裴行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心中充满了某种奇异的情绪。
云祉一边抽噎一边给他上药:“都是我连累了你。”
那群黑衣刺客分明是衝著她来的,她才刚见了皇帝和老夫人,刺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灭口,幕后之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若不是裴行慎奋力阻拦,今日她怕是要凶多吉少。
“你我夫妻一体,何来连累一说?”
裴行慎笑了笑,继续替她擦拭著泪痕:“好了,別哭了,再哭妆就了。”
云祉吸了吸鼻子,抬头望他,眼中似乎有某种坚定之色闪过。裴行慎眸光一暗,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怎么了?祉儿是有话要对我讲吗?”
“对,关於我的身世……”
云祉下定了决心,正要继续说话,忽听车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著便是几声叩响。
裴行慎的目光从云祉脸上移开,心中暗嘆一声,沉声问著来人:“何事?”
来人正是方才的將领。他掀开车帘,脸色凝重:“將军,刺客已经全部溃逃,属下无能,没有抓到活口。而且……死去的刺客也没有搜出证明身份的物件。”
裴行慎一点儿也不意外。上次能够从刺客身上搜出宫中的腰牌,实属对方的疏忽,同样的错误,他们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冷笑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刺客身上不会再有其他线索,全部押送京城府尹衙门。”
“是,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