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气氛愈发压抑,老太妃悠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神却始终盯著苏芷嫣。
靖王侧身,朝刘叔递了一个眼色,意味深长。
刘叔会意,略一頷首,隨即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太妃,老奴斗胆进言,二夫人手中確实持有掌家印鑑。若非如此,我们岂敢妄自遵从?”
刘叔是靖王府的大管家,此番开口无疑是冒了极大风险。
这些天他之所以默许苏芷嫣诸般举动,也全因靖王默许授意。如果真的追究起来,他也脱不了干係。
有了刘叔的这句话,下首的下人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毕竟,若掌家印鑑確实在二夫人手中,若非王妃亲自交託,又怎会落入苏芷嫣手里?
老太妃闻言,脸上不显分毫,只是轻轻放下茶盏,茶盖与茶盏相撞发出清脆一声。
扫了刘叔一眼,她话里不紧不慢,“这空口白牙的,你可要想清楚再说。”
话虽是对刘叔说,但她的目光却飘向靖王,暗含深意。
若靖王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事情就要再费些力气。
苏芷嫣垂眸,心中冷笑一声。
老太妃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怎会听不出来?
这分明是想藉机收回掌家权,顺带给她扣上擅权的罪责,一石二鸟,算盘倒是打得精。
“母妃將掌家之权交予孙媳时,姚嬤嬤也在场作证,怎会是空口白牙?”她不卑不亢抬起头。
既然老妖婆想下套,那就將计就计,现在越得意,等下就越难堪。
“姚嬤嬤?”老太妃故作惊讶地挑眉,脸上那笑意透著讥誚,“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那便將人传来。”
片刻之后,姚嬤嬤被带了进来。
她跪下行礼,“老奴叩见王爷、太妃,各位主子。”
靖王眉目间带著威严,微微抬手,“起来吧。王妃临行前,是否將掌家之权交予二夫人,你可亲眼目睹?”
“回王爷,老奴確实在场,当日王妃亲自將掌家印鑑交予二夫人,还特意嘱咐老奴协助二夫人料理王府事务。”
姚嬤嬤语气平静,將当日情形娓娓道来,巧妙地略过了对苏芷嫣不利的细节。
靖王听完,眉头微展,摸了摸鬍鬚,显然已经信了姚嬤嬤的话。
他转向老太妃,语气温和地劝解道:“母妃,这事恐怕是有些误会。
“既然姚嬤嬤也作证,掌家之权確是王妃亲授,那便不必再多生枝节了,您看……”
老太妃並没有接话,脸上依旧掛著笑,她看著跪在下面的姚嬤嬤,“可惜啊,你在王妃身边多年,竟然也敢如此顛倒黑白。”
“李嬤嬤,当日可还有人在场?”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嬤嬤。
李嬤嬤连忙点头,“当日除了姚嬤嬤,还有伺候王妃的红柳与青梅也在场。”
老太妃满意地点点头,朝殿外挥了挥手,“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两名婢女被带了进来,正是李嬤嬤口中的红柳与青梅。
“奴婢叩见太妃,叩见各位主子。”两人跪伏在地,战战兢兢。
“你们两个,老实交代,当日王妃可曾將掌家之权交予二夫人?”老太妃冷声问道。
红柳与青梅对视一眼,隨即低下头,“回太妃,当日王妃確未曾交代掌家之权之事。”
“奴婢也是如此。”青梅也附和著俯下身。
此话一出,殿內顿时一片譁然。
“这……”眾人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