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价格天差地別，却被混为一体，矇混过关。

更可恨的是，库房中不少物品都用类似的手法偷梁换柱，而这些伎俩用了七八年，从未被揭穿过。

苏芷嫣转身看向李德贵，“把帐本拿来吧。”

听到『帐本』二字，李德贵脸色微变，眼珠飞快转了一圈，“二夫人，帐本前些日子已经送过去了。”

“我知道送来了，但我要看的是小帐。”苏芷嫣目光幽幽。

『大帐』是家主例行查看的帐目，记录清晰简洁，主要是用来查看整体进出。

而『小帐』则记录著杂项细节，由於记录较为繁杂，所以都是出了事才会去查看。

“二夫人，小帐过於琐碎……”李德贵额头多了些许冷汗。

他没想到苏芷嫣竟会直接开口要小帐。

苏芷嫣目光一凛，冷若寒霜，“怎么？帐本有问题？”

“没有，”李德贵急忙摆手，连连应道，“小的这就去拿。”

他转身出门，擦了擦冷汗，匆匆离开。

这个李德贵，当初在她查出问题后，就马上叫人捉拿，却不料人还没到，就已经畏罪自尽。

可单单一个贪墨，也罪不至死，所以这件事也是十分蹊蹺。

片刻后，李德贵又抱著几本帐本小跑回来，双手奉上，满脸赔笑，“二夫人，这是小帐。”

苏芷嫣接过帐本，隨手挑出一本，其余的递给烟染。

手指翻动间，帐页迅速掠过，她直接翻到茶叶那页。

帐本上的记录井井有条，入帐的茶叶数量、价格、经手人等信息，一应俱全，毫无破绽。

偷梁换柱的手法，自然不会在帐本上留下痕跡。

因为从採买到入库，数量都是对的，只有质量有问题。

而这些物品都有共同点——有存放期限！

比如茶叶，每年都採买两次，量远远高於实际消耗。

而过了期限，新茶进来，老茶就会被散去下面的庄子，当成庄上的粗茶使用。

如此一来，下层的陈茶永远不会被发现。

苏芷嫣合上帐本，指尖轻轻敲在书皮上。

时间慢慢过去，李德贵后背已经湿润一片，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许久，苏芷嫣突然抬眸，唇角微微扬起，“不错，李管事不愧是老人，把库房打理得井井有条。”

“哪里哪里，这都是分內之事，二夫人谬讚了。”李德贵忙不迭的拱手，脸上堆满了谦恭的笑意。

听得这话，他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终於鬆了下来，暗暗鬆了口气。

自靖王妃薨逝后，他早就未雨绸繆，將库房的帐册清点核实了一遍。

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做了些手脚。

现在这一关，总算是安然度过。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库房，苏芷嫣的脸色不再冷峻，取而代之的是温和而不失威严的笑容。

她语气淡然地侧过头，“不过，小帐上倒是有些经手人未曾画押，这种细节，还是要再细致些才好。”

“二夫人教训的是，小的疏忽了，这就重新核对，定不会再出错。”李德贵一听，连连点头。

看著眼前拙劣的表演，苏芷嫣笑著继续说道：“我刚掌家，这上上下下都看著呢，可別让我为难。”

“是，是，二夫人放心，小的定当竭尽全力效命。”李德贵连连应承，脸上惶恐的神色似乎再真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