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所有人都想踏上一场前路未知的旅程,但现在的他们也只能这样做。
林江正靠在大船旁边,看著这周围缓缓变化的景象,船首处那渔夫的吆喝声让他稍微有点静不下来,他想吹一吹此处的风,但蓝科周围的气候实在是太过於炎热,那风迎面吹来时只是让人觉得发闷。
正在此刻,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好像被谁拉了一下,林江下意识的侧头一看,发现婭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
这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犹犹豫豫,林江便是露出了笑容,揉了揉她的脑袋:
“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主宰大人,之前能让我看到家人的,应该是那位主宰大人的手段吧。”
婭娜一边说著一边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指,指向了正在船头的齐王,林江也把把目光看了过去,
发现齐王正在绕著船杆往上爬。
当齐王爬到了船杆的最高处后,他兴奋的在上面独自跳起了舞,一边跳著,一边顺著他的两袖当中散落出来层层瓣。
不过他这舞蹈跳的並不好看,完全就像是单纯散著瓣一样。
没听到欢呼和掌声,他也觉得无聊,便从袖口当中拿出来了姜小姐。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姜小姐原本细小的身体眨眼之间就变得和常人一般大,那姜小姐也从昏迷当中又被齐王拽的醒了过来。
“哈哈!姜公子!当时你喝醉了之后就喜欢在大殿上跳舞!现如今再给朕跳一段,怎么样?”
姜小姐开始玩了命的摇头,只可惜她的否决对於齐王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齐王只是用手指头戳了她几下,姜小姐也好像是受尽了折磨一样,疼的来回打滚。
没办法,她只能在齐王的胁迫之下开始跳舞。
姜小姐明显没有学过相关的技艺,她跳舞的时候四肢都异常僵硬,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线牵著的木偶一样,边跳边哭。
只不过她跳的比齐王还难看,比起来正常跳舞,反倒更像是招魂作票。
林江收回了目光,对著婭娜道:
“確实是他的手段,他能掌控三魂七魄,了解生死边缘,很厉害。”
婭娜听到林江这么说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她也陷入了沉思当中,良久没有说话。
在姜小姐姿態诡异的舞蹈当中,大船渐行渐远。
船只已经彻底离开了蓝科城,整个城市里几乎什么都没剩下,当齐王的河流洗过整个城市之后,其中就连尸体都没剩下。
也许之后附近的蛮人会来到这座城市,这城市里面还留有了不少结构尚且还算完整的建筑物,
当荒芜的旷野上颳起遮天蔽日大风时,这些建筑物应该还能给那些游牧的民族一些遮风挡雨的地方。
也就在这样一个空旷的城市当中,那原本作为国王寢宫的高耸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长著络腮鬍子的中年男人,他的皮肤呈现一种淡棕色,头髮捲曲,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身上穿著一身宽鬆的白色袍子,胸口处漏了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染湿了他半边的衣服,也染透了纯白的地砖。
而那血窟正针对他胸口心臟的位置。
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人,正是当时死在王座上的蓝科国王,
“全都拿走了啊。真一点都没给我剩下。”
中年国王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髮,他又是看了一眼眼前破烂的城市,深深的嘆息:
“林公子,你接了剩下的生者,可也是承担上了他们的因果,可千万莫要半途而废啊。”
国王顺著高耸的平台之上缓步行下,他跨过了略显陡峭的楼梯,在这空无一人的城市当中缓缓举起了自己的两个袖袍。
城市除了他之外再无他人,国王也无需再顾及其他的目光。
他先是轻轻摆动自己的袖口下摆,隨后就像是跳舞一样的原地转了一圈。
口中哼著小曲,却並非带著蓝科的风情,而更像是大兴那些歌女们时常会唱的调子。
终於,他来到了那条宽阔的大街上。
他在街道的正中间看到了一颗正安静躺在地面上的头颅,以及旁边被撕成了碎片的驴皮。
国王捡起驴皮,只是轻轻一抖,驴皮便瞬间在他的手中重新生长,成了一个驴子模样的头套。
他把驴子模样的头套套在脑袋上,身上的衣服也在这一刻变成了大兴文士会穿的长衫。
半查拉著的驴子头套垂到他的肩上,空洞的眼神盯著迷途船远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