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谢临渊,除了宋晚寧这个髮妻,当属向明和季洵。
一个是跟了他多年的直系下属,另一个是从小一起在军营里长大,又出生入死过多次的髮小。
所以他当权后,把禁军交到向明手里,把宋晚寧的安危交到季洵手里。
此时此刻,短短的两个字便让向明起了疑心。
谢临渊这个人虽然姓谢,但从来不会对別人道谢,尤其是对下属。
隨行太监一拥而上,把浑身湿透的谢临渊团团围住,手忙脚乱地就要离开。
向明眯起眼睛朝一行人的背影喊道:“陛下,臣有要事稟报。”
谢临渊脚步下意识停了一下,但想起宋晚寧叮嘱过不要和不熟悉的人说话,便没有搭理,继续往前走。
大太监赔笑道:“向大人,若有要事还请去乾清宫回稟皇后娘娘吧。”
向明站在原地目送著他们远去,若有所思。
这件事自然传到了宋晚寧的耳朵里,她摸不准向明是什么心思,思来想去,第二日还是决定派人把他召来问一问。
从昨日午后起天就阴沉沉的,今日一早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向明到时,她正埋首於奏摺中。
大门被推开的一瞬,带著寒意的秋风趁机钻入殿內,案上烛火猛地一晃,险些熄灭。
他走到御案前,单膝点地:“娘娘万安。”
“来人,赐座。”宋晚寧抬眸看了一眼,继续批著奏摺,“向大人略坐坐,本宫先將这摺子看完。”
“娘娘请便。”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宋晚寧才抬起头长舒一口气,扶著腰站起身,拿起一本奏摺走向向明:“你看看这个。”
伸过来的手白皙乾净,指甲修得极短。
上头並无一点装饰,莫说是后妃们爱戴的护甲,就是蔻丹也未曾染就。
向明微微一愣,接过奏摺站起身,却不打开看:“微臣不敢。”
“无妨,本宫许你看。”她转身,仰头看著窗外如丝雨幕,神色淡然。
他这才將摺子打开,第一眼便看到了四个醒目的大字:“请废中宫”。
“娘娘为何要给臣看这个?”
宋晚寧不答反问:“向大人觉得,本宫是个怎样的人?”
虽在问他,但好像並不期待他的回答,连语气都漫不经心。
立在窗下的身影格外纤细单薄,若不是小腹微微隆起,根本看不出还怀有身孕。
向明沉默了片刻,半真半假地答道:“娘娘勤勉政务,夙夜在公,为社稷殫精竭虑。”
“是吗?”宋晚寧轻笑一声,“可这摺子上明明说本宫专权跋扈,有违妇德,不配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