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卿带著她走在乡间小路上,夏夜微风徐徐,很是愜意,明亮的月色披在身上,伴隨著虫鸣蝉叫,让两人的心绪都缓缓平静了下来。
慕唯张开双臂,心中说不出的舒畅,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血雨腥风。
头顶的声音沉沉地响起:“听说你亡故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都像是被扯碎了。”
慕唯的嘴角轻轻地扬著,將额头在他脖颈处蹭了蹭:“你丧命的那个雪夜,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周亦卿乾脆放下手里的韁绳,双手环抱在她腰间,將头轻轻放在放在她的肩膀上:“你若不离,我定不弃,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你,足矣。”
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微微颤抖,慕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紧紧包裹,她浑然將一切全都忘却了,心中只剩下了两个字:值得。
她缓缓转过头,在周亦卿的侧脸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周亦卿將她拥得更紧了些,两人都沉默不语,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缓缓交融。
此时此刻,是灵魂与灵魂的贴合,心灵与心灵的慰藉。
周亦卿就这样一路环抱著她,慕唯则拉著韁绳,小心地指挥著马儿的方向,两人终於在夜半时分,到达了岱倾寺。
岱倾寺是大齐国寺,又因塔內供奉著三十三颗舍利子,寺门外就一直有小沙弥日夜值守。
已是深更半夜,两个小沙弥正迷迷糊糊的守在寺门前,困得睁不开眼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一个小沙弥揉了揉眼,定睛看去,只见一匹黑甲战马上正坐著两个人,缓缓地朝他们走来。
来到近前时,两人翻身下马,待小沙弥看清来人后,瞬间就是一个激灵,困意全无。
“周周周周周…督统!肃王与本寺毫无关係!”
周亦卿与肃王的大战早已传遍京城,两人初交手时,就是在岱倾寺的庙门外,大庭广眾之下,这位周督统毫不留情,將肃王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而后的几日內,所有与肃王相关的一眾人等,皆被此人的四大贴身护卫打得奄奄一息,即便是牵马的牲奴也没能倖免。
那日的肃王本是想来岱倾寺上香,幸好还没踏进庙门,就被此人截住了,无痕主持又亲自出面,岱倾寺才免遭了一劫。
小沙弥哆哆嗦嗦地想,这位瘟神不是已经把肃王杀了吗,为何又来了?
周亦卿平静地上前两步,先念了句佛號,才道:“我们来请见无痕长老,烦请通传一声。”
小沙弥都懵了,呆呆地杵在原地,眼前这人,还是几日前那个丧心病狂又冷血无情的人吗?
另一个小沙弥见同伴一动不动,不禁冷汗涔涔,用力捅了捅身边的人:“督统大人让你去通传,你想什么呢!”
小沙弥当即就又被捅了一个激灵,这才回了神,忙將周亦卿往寺內请:“大人请入內,我这就去通传。”
周亦卿点头,牵起慕唯的手就往寺內走去。
迎面是一鼎巨大的香炉,岱倾寺香客眾多,炉內的供香从未间断过。
香炉后就是大殿,殿门此时正大开著,两人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金身佛祖坐像,慈眉善目,神態安详。
夜半时分,本是万籟俱寂,一声惊慌的叫喊声突然从后院传来,显得惊悚又诡异。
“来人啊!无尘长老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