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至高的权柄呢。”
“我问的是—”路明非猛地转身,直视著路鸣泽同样转过来的脸庞:“你的意识。”
路鸣泽沉默了一瞬,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些许,他轻声回答,语气带著一种最终归宿般的坦然:“当然也是和世界树合成一体嘍。”
泪水止不住地从路明非的眼角滑落。
路鸣泽看著他落泪,虚幻的手指抬起,似乎想替路明非擦拭,却又停在半空。
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哥哥你是在为我而哭吗?”
路明非上前一步,面对面地看著他,看著这个他曾经无比惧怕,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深深依赖的小魔鬼,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
“等我完全融合进了世界树”路鸣泽的声音带著一种空灵而安抚的力量:“哥哥你就能藉此掌握世界树的所有权柄了。”
“你会成为这颗星球真正意义上最强的存在,你可以保护所有你想保护的人,你不应该为此感到开心吗?”
“可是—”路明非的声音哽咽:“这样一来,世界上就只剩我一个人,再也没有路鸣泽了。”
“世事总是这样的啊,哥哥。”路鸣泽的声音轻得像风,带著洞悉世情的无奈:“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
“又想要无上的力量,又想要绝对的自由,还想要永恆的亲情—-哪有那么容易。”
路鸣泽说到这里,虚幻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就像我,我一直很討厌哥哥你那份莫名其妙、优柔寡断的温情。”
“我一直想方设法,甚至不惜用各种手段逼你,想让你变得更像龙类一点,更冷酷、
更决绝一点,这样才能在残酷的世界活下去。”
“可真到了现在,到了我们要诀別的这一刻”路鸣泽的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我又忽然很庆幸,庆幸哥哥你终究还是那个路明非,还保留著这份让我討厌却又无比珍视的温情。”
“我寧愿不要这份力量!”路明非看著路鸣泽,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执著:“把它还回去!把你也还回来!”
“可我们需要这份力量。”路鸣泽的声音变得严肃而坚定:“哥哥,你是个温柔的人。”
“你会为別人的不幸而哀伤,会为別人的幸福而开心,会为自已努力取得的成果而高兴,会为別人无私的付出而感动—-是这份温柔,构成了路明非这个人。”
“但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啊,哥哥。”他的语气带著沉重的告诫:“『好人有好报,坏人遭恶报”,这不过是弱者临终前安慰自己的童话而已。”
“现实的结局往往是,坏人趾高气扬地在人群的簇拥中,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將香檳肆意泼洒在牺牲者的坟头,尽情嘲笑正义的失败和无能。”
“哥哥,你可以选择去过平凡的生活,但残酷的世界,是不会因为你选择了平凡,就对你网开一面的。”
“它只会把你碾得更碎!你需要力量来守护你所珍视的平凡生活!”
“所以你就选择把自己彻底融合进这棵树,用你自己来换取我能自由选择未来的权力?”
“世界树是这颗星球生命与命运规则具现化的產物。”路鸣泽解释说道,声音里带著一种奇异的空灵:“即使我的意识最终被它同化、融合,消失不见,但源自我的那份本能,也会永远偏向哥哥你。”
“哥哥你可以通过它完全调动世界树的力量,用它去创造你想要的生活,过上你梦想中的日子,拯救你想救的任何一个人,改变你想改变的任何命运。”
“可那个生活里”路明非打断他,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永远不会再有一个叫路鸣泽的弟弟了。”
“凡事总是有舍有得。”路鸣泽无奈地笑了笑,笑容在光芒中显得格外虚幻:“哥哥,你別太贪心啦。”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们要一起一直活下去!”路明非猛地抓住路鸣泽话语中的一丝希望:“你说的,掌握了世界树,就什么也做得到!”
路鸣泽沉默,光芒在他眼中流转,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温柔。
他轻轻摇头,声音带著无尽的遗憾和释然:“.唯独这件事,弟弟我做不到了。”
“我们是做不到,但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路明非猛然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悲伤和迷茫都在瞬间被坚定所取代,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
他不再看路鸣泽,而是仰头向著那仿佛连接著未知维度的浩瀚苍穹,用尽全身力气,
发出了震彻天地的呼喊:
“祭祀商店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