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两族统帅
东京湾某个废弃的码头,早就在时代的洪流中,因为跟不上发展而被淘汰,远处的城市灯火在夜色中明灭不定,更显得此地荒凉死寂。
这个早就荒废的地方,此刻却瀰漫著肃杀之气,四方势力彼此涇渭分明的对峙。
昂热一身黑色西装纤尘不染,胸前甚至別著一朵鲜艷的红玫瑰,不像是奔赴註定血腥的战场,
更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他身后是秘党最精锐的力量,几乎所有优秀的毕业生,都被他紧急徵调至此,肃穆列阵於后。
副校长弗拉梅尔顶著他那头標誌性的帽子,格子衬衫隨意塞在裤腰里,正弓著腰,压低声音向执行部长施耐德交代著什么。
施耐德拖著他的呼吸机,右手死死紧手中的链金手枪,盯著对面阵营的奥丁。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最適合他的地方,是留在后方统筹后勤,但他还是选择来到这片战场。
他拖著这具早该腐朽的残躯,在仇恨的火焰中煎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仇人。
施耐德寧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愿意带著这份恨意躺进坟墓里。
路明非站在昂热身边,目光却有些飘忽,承影古朴的剑鞘被他无意识间紧握,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芬格尔警到了这一幕,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肩膀,嚇得路明非猛地一激灵。
“放轻鬆点,师弟。”芬格尔咧嘴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长刀,顺势將它扛在肩上:“你得对你那个小魔鬼弟弟有点信心嘛,他现在可是祭祀商店的高级员工。”
“这是他当上高级员工之前就定下的计划。”路明非没好气地低声嘟,眉宇间忧虑之色不减“瞎,那又怎样?”芬格尔故作夸张,摆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就算他不在乎我们这帮糙汉子,还能不在乎你?”
“你弟弟给你安排的那个贴身丫鬟不是说了吗?他给你写的剧本,可是纯正的王道流!”
“正因为是王道流,我才更担心。”路明非没有掩饰,嘆了口气:“只要最终结局符合他的设计,是我出场拯救世界,他就不会在乎过程中间牺牲了谁。”
“安啦安啦!”芬格尔笑嘻嘻地用力拍了拍他的背:“你的那个小女友也在队伍里呢,天塌不了的。”
路明非没有心思反驳,隨手推掉了芬格尔的手。
相比路明非的不安,凯撒则显得轻鬆许多,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錶,静静等待著最终时刻的来临。
与昂热等人隔著一段微妙距离的,是从世界各地应召而来的龙族。
应龙站在最前方,儼然是群龙之首,左侧是奥罗波拉斯,右侧则是埃尔,只有斯库尔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现在这里。
蛇岐八家的族人在上杉越的带领下,站在了昂热身侧,这位影皇这段时间经歷了太多衝击,腰背却依旧挺直如出鞘的刀锋,风魔小太郎等几位家主神色肃穆,拱卫在他身后,看著被挟持的源稚生,所有族人都燃烧著怒火。
更旁边的地方,是为了悬赏金而来的赏金猎人,意在白王胚胎和奥丁的悬赏。
而在他们所有人的对面,则是以奥丁为首的几十人,奥丁披掛著暗沉威严的甲胃,手中紧握著那支散发著恐怖气息的昆古尼尔。
在他身侧,源稚生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眼神空洞,任由人摆布。
三方势力之所以没有立刻开战,皆因奥丁手中掌握著开启“夜之食原”的关键,並以其中的白王胚胎作为诱饵。
他声称,无论最终谁胜谁负,白王的胚胎都將归属胜利者,而如果此刻开战,世间將无人能打开大门,所有人都將空手而归。
昂热本人对白王胚胎一点也没有兴趣,但白王的权柄对在场的其他龙族以及某些势力庞大的混血种组织而言,无疑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因此当奥丁以此为由提出暂缓决战,先行开门时,各方最终选择了隱忍一时。
“时候到了,主人。”赫尔佐格谦卑的声音打破了码头上的安静,他身后那些酸软无力,眼中只剩绝望的都是猛鬼眾的成员。
这些都是不愿臣服蛇岐八家的顽固分子,在王將再度现身后立刻就选择了投靠,然后就被奥丁和赫尔佐格当成了开门的祭品。
“通往夜之食原的门,需要钥匙,就是流淌在他们血管里的白王之血!”赫尔佐格得意不已。
“赫尔佐格!”上杉越目毗欲裂,怒火滔天:“我必杀你!”
赫尔佐格不屑一顾,奥丁面甲上的独眼中幽光一闪而过,他举起手中的昆古尼尔,枪尖骤然爆发出璀璨光芒,光芒並没有射向空中,而是如同审判之矛,狼狠扎向地面。
轰!
以昆古尼尔刺入的地点为圆心,一个庞大的链金矩阵瞬间被激活,光芒瞬间吞噬了那些被缚的猛鬼眾成员。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就如同烧红烙铁按在鲜肉上,血肉焦糊味传开的同时,伴隨著的是撕心裂肺的濒死惨豪,猛鬼眾在光芒中迅速消融,化作最纯粹的生命能量,被链金矩阵全部汲取吸收。
奥丁隨手弹出一管血液,淋在链金矩阵上,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在码头上空构成一幅令人心悸的地狱图腾。
图中万千鬼影齐齐仰望著天空,仿佛在渴求著救赎。
隨著最后的血液被吸收,那诡异的图卷也迅速黯淡下去,最终缩成一个通道,洞內是纯粹的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从中汹涌喷薄而出。
那是超越了死亡概念的腐朽!
那是沉淀了千万年的怨毒!
那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
这股气息席捲了整个码头,所有在场的生灵,无论强弱都感受到了剧烈的生理性噁心。
“门开了。”赫尔佐格对著对面的联合队伍微微躬身:“诸位,欢迎来到夜之食原。”
“这里是白王永恆的沉眠之地,也是血裔永恆的牢笼与坟场。”赫尔佐格意有所指:“各位,这可是通往黄泉的地狱通道。”
奥丁没有任何犹豫,率先进入,高大的身影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赫尔佐格紧隨其后,脸上带著病態的狂热,奥丁的下属拽著毫无反应的源稚生,跟隨没入了那片凝固的黑暗。
短暂的寂静笼罩了码头,只剩下海浪拍打岸基的浪声。
“想要奥丁开门的是你们,现在门开了你们反倒犹豫了?”副校长扫视著蹉曙不动的眾人,不屑的冷哼:“我养的狗都比你们乾脆。”
昂热无视了那些赏金猎人,率先迈步,径直走向洞口,卡塞尔的精锐们无需命令,立刻组成严密的战术队形,紧隨著校长的背影,踏入了尼伯龙根的裂口之中。
应龙凝视著那黑暗的入口,他没有犹豫,身影同样被黑暗吞噬,奥罗波拉斯低笑出声,也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埃尔紧隨其后,三位初代种带头之下,所有龙族的身影都接连消失在黑暗中。
“走!”上杉越低吼,率先冲向那地狱的入口,风魔小太郎等几位家主和蛇岐八家的精锐们紧隨其后,沉默著进入黑暗之中。
凯撒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远处的方向,仿佛要穿透东京看向更遥远的某处,他眼中掠过复杂的情绪,隨即被决然取代。
他握紧了手中的狄克推多,不再犹豫,带著如影隨形的帕西,一同消失在裂口那凝固的黑暗之中。
隨著人流相继进入裂口,码头上仅剩那些赏金猎人。
他们面面相,灼心的贪慾最终还是压倒了恐惧,迈步追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穿越裂口的过程,凯撒感觉像是进行了一场深潜。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著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耳中是令人心慌的死寂,却又仿佛有亿万亡魂在无声尖啸,那怨毒冰冷的意念,不断衝突著他精神的壁垒。
等正式进入这片尼伯龙根,凯撒发现视力在这里几乎失效,只有远处不知从何而来的幽光,勉强勾勒出一些庞大建筑的扭曲轮廓,像是东京的倒影,却又被彻底扭曲。
整座城市死寂无声,却又仿佛每一个角落,每一片阴影里都潜藏著择人而噬的凶物,散发著针对一切生者的恶意。
“这就是夜之食原?”凯撒警惕扫视著左右。
“对,这就是白王建造的尼伯龙根。”上杉越的声音在他身旁不远处响起,
他警惕扫视著这片他只在家族的最禁忌传说中听说过的绝域,眼神里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也是血裔永恆的牢笼与坟场。”
“传说,这里积攒了无数蛇岐八家数千年里墮落的混血种,其中甚至不乏流淌著皇血的怪物而且这里的规则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吞噬。
“一旦被拖入黑暗深处,精神就会被消磨殆尽,身体会墮落成死侍,永远徘徊在这里不得解脱仿佛是回应著上杉越的话,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毫无徵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那是湿滑粘腻的躯体在粗糙地面和墙壁上爬行的摩擦声,夹杂著充满飢饿感的嘶吼与鸣咽。
声音起初微弱又杂乱,但仅仅几个呼吸,便匯成了汹涌澎湃的恐怖潮汐,数不清的金色光芒在黑暗里骤然点亮,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星辰被同时点燃,贪婪聚焦在闯入这片死地的所有鲜活生命之上。
那金色光芒里,没有理智,只有对血肉和灵魂最原始、最疯狂的渴望!
“防御阵型!”昂热立即厉喝警示。
卡塞尔的精锐和蛇岐八家的精英瞬间反应,背靠背收缩,武器出鞘的金属摩擦声连成一片,构筑起一道钢铁防线。
龙族那边,应龙、奥罗波拉斯、埃尔身上同时爆发出恐怖的龙威,向四周黑暗碾压过去,试图驱散震那些潜伏的死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恶意,奥丁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全然无视了迫近的威胁。
在眾人惊疑的目光中,他手臂猛地一挥,昆古尼尔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射向城市的幽暗深处,
引起了更大规模的骚动。
“你想做什么?!”应龙喝问,心中警铃大作。
奥丁的举动太过反常了!
奥丁没有回答,直接下达命令:“拦住他们。”
话音未落,他带著赫尔佐格和被操控的源稚生,身影一晃,便朝著昆古尼尔消失的方向,那片黑暗领域更深处的核心区域快速移动。
他留下的下属则悍不畏死地扑向了昂热等人,试图阻挡他们的追击。
就在奥丁的下属与昂热等人激烈交火,奥丁身边只剩下赫尔佐格和被控制的源稚生,身边处於短暂的空档时期。
赫尔佐格那张一直带著卑微僕人面具的脸庞,此刻突然撕碎。
他脸上肌肉扭曲著一种近乎癲狂的狂喜和得意,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一直被当作提线木偶的源稚生,陡然间眼神一清,没有任何徵兆,没有任何咏唱,言灵·王权瞬间爆发,无形的恐怖重力场骤然降临,精准笼罩了奥丁!
即便是奥丁这样的存在,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顶级言灵震得身形一滯。
而赫尔佐格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僵硬,他藏在袖筒里的手指,按下一个小巧链金装置上的按钮,此刻將其狠狠掷向奥丁。
几乎在装置脱手的同一剎那,源稚生一把拽住赫尔佐格的骼膊,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融入了侧方的黑暗深处,就此消失不见。
那被掷出的装置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线,砸在奥丁身上,一小瓶近乎黑色的粘稠溶液淋在了奥丁身上。
皇血混合著高纯度龙血的腥甜气味,无可阻拦地释放出来,这股气息,对於整个夜之食原的死侍而言,无异於最强烈的兴奋剂和召集令!
整个死寂的尼伯龙根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量炸弹,黑暗瞬间沸腾,远比之前密集千百倍的嘶吼声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中炸响。
近乎无穷无尽的死侍如同从地狱最深处涌出的污浊洪流,从建筑的阴影里、从地底、从空中疯狂涌现。
它们形態各异,挑战著人类认知的极限,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那双双燃烧著纯粹毁灭欲望的金色眼眸,以及那对生者血肉与灵魂最原始、最贪婪、永不足的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