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落到实地的时候,脑子还已然昏沉沉地嗡鸣著。
谢砚之用披风將她整个人裹住,隨即放手,后退一步,得体地一礼。
“娘娘。”
这道称呼让她隨即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虞成蹊和手下的禁军也赶了过来,確保將皇后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昀儿……”
方才还临危不惧的温礼晏,將她拉到身边,仔细观察一番,见她只是衣角烧毁了一片,身上並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阿宓——阿宓怎么不在?”昀笙环顾四周,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明明第一时间让云团她们带著襄寧离开的,按理来说她应该比自己更早过来才是啊?
“阿宓?她不是还在北楼吗?”
“——不好了,不好了啊!”
从北楼逃过来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爬过来哭道。
“那群人捉住了公主,还杀了好些人!”
……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暗的角落里,襄寧公主望著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垂著眼睛不怕死地问道。
“若羌人,按理来说,我们大梁对你们已经十分厚待了吧?前两年若羌遭逢龟兹国侵扰,还是大梁派出了黔西的边军襄助尔等的。你们为何要在百官宴上这么做?”
“住嘴!”那人见她一张嘴嘰嘰喳喳个没了,將手里的利刃逼得更近。
襄寧公主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脖子边的这把……似乎是“匕首”,却和一般的匕首大为不同的小小利刃。弯曲的刀身仿佛燃烧的火焰,又像缠绕的小蛇,开口处留了血槽,怎么看怎么邪乎。实在是不像中原的东西。
那人的手还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气味。
“你们告诉本宫目的,说不得……说不得本宫还能帮帮你们呢,有事好商量啊。”襄寧公主脑子拼命转动起来。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这个时间,皇兄皇嫂那边应该已经发现了那些宫人的尸体,也知道自己落入贼人手中。
这些人抓住自己,大概是因为见刺杀失败,想拿她当个人质逃跑。
皇宫那么大,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密道,若是她能引诱这些人过去,给皇兄留个记號,也好瓮中捉鱉,不至於陷入完全的被动。
若是这群人还有別的接应,又不上她的当,她实在是害怕会被人带走。一旦离开了宫城,不可控的地方就太多了。她如何能够带著腿脚不好的云团逃出去呢?
“再囉嗦,我们就割了你的舌头。”那人用怪腔怪调的大梁话道,“小公主,虽然你现在对我们还有用,我不会动你的性命,但不是不能让你受一些皮肉之苦。”
仿佛是为了给她一个刻骨的警告,那人手上狠狠用力。
“咔嚓!”
襄寧公主疼得嘶哑出声,却被那人捂住嘴巴,发不出来,两条胳膊已经被扭得变形,她咬的嘴唇流出血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脸上流下。
明明想像皇兄皇嫂那样,学著独当一面,和歹徒周旋,可却还是在对方的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什么都没做到。襄寧公主心中又是厌弃,又是害怕。
曾经皇嫂说,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嘉则皇姐那样的人,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没用。
看到小公主的泪水,匪徒露出得意的表情。
“嘘,快別说话了!朝廷的人快要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