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成荫讚许的目光下,吞月猫四脚飞速交错。
然而跑到一半,柔软的脚底突然在露水浸润的石板上一打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朝著法坛侧面的祭台便撞了过去……
儘管它不停地扑腾爪子试图改变方向,却因这汉白玉石板太过光滑而无济於事。
於是,柳成荫眼睁睁看著猫咪撞在祭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柳成荫:“……”
他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去安慰小猫。
“吞月大人没事吧?”
“吞月大人有点疼。”吞月猫从祭台旁站起身,迷迷糊糊地说道,“吞月大人还想再试一次。这次是脚底打滑,不算数。”
“嗯……吞月大人还是別试了。”柳成荫怜悯地看著眼前的小猫咪,“其实你还没跑到祭台的时候,阵纹就已经癒合了。”
小猫咪目瞪口呆,然后拿小爪子捂住了猫脸。
“好了,別想那么多了。”柳成荫嘆了口气,“大不了就在这笼子里多待上几天……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能想到其他办法的。”
他双手交叉撑在脑后,躺在冰凉的汉白玉石板上。
一弯弦月不知何时已经攀上夜空,携著漫天闪烁的星斗。只是隔著这蓝色光束组成的囚笼,未免破坏了夜幕的和谐。
柳成荫展开人皇幡的旗面,借著汉白玉石板反射的萤光,静静注视著那【八十六日】的鎏金小字逐渐被夜色抹平,又转而堆积成【八十五日】的纹路……
山间吹来的夜风愈发冰冷。
一只毛绒绒的东西似乎也本能感到寒冷,不知何时挪了过来,蜷起身子钻进了柳成荫的腋窝间。
柳成荫本能不想要衣服上沾上猫毛,试图將其推开。
但转念想了想,这两日素白的衣服上怕是已经沾上了不少猫毛,只不过那些毛也是银白色,所以不容易看出来罢了……虱子多了不痒,想到这里他倒也没那么排斥了。
於是感受著吞月猫暖烘烘的体温,柳成荫的意识也渐渐放空。
人皇幡静静立在汉白玉的地面,暗色幡旗隨风而摇动著。
睡梦中,柳成荫的灵魂仿佛从体內飘摇而出。
乘著夜风越过蓝色的囚笼、高过远处的城楼、俯瞰高耸的山岳,直到融入夜空——
他看到了整个巩县县城。
晚间的城镇暗沉沉的,点点灯火照不亮昏暗的街道,唯有县城最中央的法坛散发著幽幽蓝光,那些复杂繁奥的符文如同夜空中的星斗,格外醒目。
“这是乾坤牵机大阵。”
一个倨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柳成荫下意识转头看去,却发现一个身著青衫的年迈道人。
他心中一怔。
这身影竟然是两日前被柳成荫亲手诛杀的邪修——明虚道长。
只不过此时的明虚道长身形虚幻,小腿以下的部位更是透明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好似一个幽灵。
“你这邪修还没死?”柳成荫蹙眉问道。
“但凡你动动脑子,也不会问出这样的愚蠢问题。”明虚冷哼一声,“若不是反抗不了那面幡,老道我根本就懒得搭理你这凡人!”
柳成荫愈发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