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法坛上的阵纹还未彻底消散,在夜幕中散发著莹莹蓝光。
隨著玄微子的虚影掐指念诀,那些蓝色阵纹纷纷投入柳成荫的衣袋,浸没在吞月猫的皮毛中,与那些银色的纹融为一体。
渐渐的,那些散发著微光的银色纹,其顏色隨著阵纹的聚集而逐渐加深,最终凝成平平无奇的黑色。
吞月猫犹如月轮般的淡金色眸子,也逐渐褪为寻常白猫身上常见的橙黄色。
从柳成荫的角度看来,这神秘莫测的吞月猫褪去了神秘的外衣,如今与一只隨处可见的奶牛猫的都无甚差別,其顏值简直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此便差不多了。”玄微道长收回手,似乎有些疲惫,其虚影的顏色仿佛都黯淡了几分,“至少在吞月猫不动用修为时,这些形貌足以保持维持……”
“至於那些已经见过吞月猫形象的人。自关山那船夫始,还有你所经过的客栈、饭庄,乃至於整座县城,贫道已经將那些居民的相关记忆尽数修改,他们只会记得你隨身带了只乌云盖雪的宠猫。”
柳成荫將已经变成奶牛色的吞月猫放在地上,朝著玄微道长的虚影深深一揖。
“多谢前辈相助。”
“无碍。”玄微道长轻轻一摆衣袖,“现在也该是最后一道雷劫了,贫道要收回这道神识,全力渡劫……”
“凡人,再会。”
“前辈,珍重!”
光影散去,法坛上只剩下一人一猫。
……
山顶上厚重的雷云不知何时悄然消散,东边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
珙县县城中,街上行人谈笑从容,偶尔传来卖早餐的吆喝声……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一切又似乎都变了。
小摊小贩的买卖不再如柳成荫刚进城时那般和和气气,有时討价还价还会喊出火气;乱扔垃圾和隨地吐痰的人比比皆是;许多人似乎还没改掉夜不闭户的习惯,被小偷光顾了家门,气得在门前破口大骂……
这些情景不似之前那般和谐融洽,却多添了几分烟火气,给柳成荫以更真实的触感。
“帮我打包五张炊饼,还有三斤肉沫——”
柳成荫回到之前被食客包围的饭庄,对小二招手道。
“好嘞客官!”小二热情地应和一声。
大堂中央的舞台上,说书先生正在讲著七百多年前,大夏皇帝夏启四处征伐、一统天下十三州的故事。
这应该便是客栈伙计口中那位说书先生,的確把故事说的跌宕起伏、令人仿佛身临其境……台下的宾客时不时拍手叫好,还有赏钱被扔到台上。
緋衣舞姬和蒙面琴女款款走到舞台边上,一个舒展腰肢、一个调弄琴弦。
待说书人讲累了,她们便施施然走上舞台,开启新一轮表演……台下观眾也终於不是昨日那般公式化捧场。
有人试图上台调戏两女,被饭庄的护院隨手丟了出去;有人朝台上扔了几枚银锭,想要与舞姬共度良宵,却被周围人嗤笑;有人看的起兴,给在座的所有人赠了壶茶水……
“客官,您要的东西打包好了……这是那位客人赠的茶水。”
小二的声音打断了柳成荫的思绪。
他道了声谢,也不客气,直接把茶水倒进了自己的水囊,隨后提著包裹走出了饭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