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一团漆黑的东西，正悬浮在那座棺槨之上。

这个孔洞很小，也就像盗墓小贼那种瘦小身材的人能够轻易在其间进出，换成是朱高轩那种小胖子，怕是能把肚子卡在洞口。

更何况，柳成荫很难接受自己从这种小洞口钻进去，弄得满身泥土。

於是，他对远远吊在身后的朱高轩招了招手：“隔空取物符给我一张。”

朱高轩颤颤巍巍地递过来一大把隔空取物符。

柳成荫瞥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將其中一张朝著洞內掷去。

“呜啊——”

隨著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一团怪异的生物从洞口被拉了出来。

一只长度不过一尺，头部却占了近乎一半的诡异婴儿——

它周身繚绕著诡异的黑气，面容极度扭曲，五官都仿佛黏合在了一起，背后仿佛裹著一个硕大的黑色蚕茧，仔细看竟是婴儿的头髮缠绕而成……

“鬼婴！”

柳成荫的脑中不觉冒出一个词。

“你都做了什么？！”他猛然转过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盗墓贼。

“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盗墓贼嘶哑道，“他是无辜的……”

“这是你的孩子？”柳成荫眉头紧蹙，“也就是说，这座坟……”

他忽然明白了。

明明盗墓贼从来不会尊重他人的坟墓，可偏偏这个小贼却在柳成荫威胁说要毁掉坟头的时候，从墓中钻了出来；明明这附近有诸多更舒適、更適合躲藏的大墓，他却偏偏躲在一个偏僻的孤坟中……

那歪斜木牌上的字跡——“爱妻云瞳之墓”依然立在眼前。

也就是说，这云瞳是盗墓贼的妻子。

“你该知道，即便製作成鬼婴也无法让你的孩子死而復生。”柳成荫轻嘆一口气，將人皇幡立於鬼婴身旁，“这样的生，反倒会让它经受无边无际的痛苦。”

人皇幡散发出阵阵吸力，將鬼婴身上缠绕的诡异黑气持续吸入幡旗当中。

鬼婴扭曲的面容显得稍许平和下来。

“若不是朝廷横徵暴敛、根本存不住粮食，我娘子怎么会因为营养不良而难產……”那盗墓的小贼渐渐抽泣起来，“这个孩子是她临死前最后的愿望，她要我好好照顾孩子、好好將他抚养成人……”

“但我根本找不到吃的，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又怎么能多养活一个孩子！所以我去盗墓、去贩卖墓中的宝物，这才终於有了些积蓄。”

“然而就在我有一次下墓的时候，那些朝廷的鹰犬把我包围了起来，我苦苦哀求他们放我离开，但他们还是整整围困了三天……”

“等我脱身以后，我的孩子已经饿死在了家里！他是活活饿死的！”

盗墓贼的情绪逐渐崩溃，用拳头重重砸在地面上。

“我怎么能辜负我娘子最后的遗愿？於是我偷偷修炼了那本墓中出土的邪功，藉助周围弃婴的怨念，让我的孩子死而復生……”

“都是因为你们！”他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柳成荫，“若不是你们找上门，我本可以把孩子抚养成人，亲手完成娘子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