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
香上半山腰。
裴家別院。
跟前几日相比。
庄重肃穆的庄园內,此刻多了一丝生气。
无边泳池,喷泉,雕塑……
但凡是一眼能见到的东西,都被掛上了红布。
不少迎宾的绿植,更是被修剪成一个大大的囍字。
庄园门岗以及各个岗位的服务人员,身上制服也都变成了红色。
无边无际的大草坪上,此刻已经多出一面大舞台。
舞台上鲜烂漫,引得蜜蜂与蝴蝶爭相飞舞。
庄园內的一切,都充满著喜庆的意味。
別墅二层,带有独立阳光房的宽敞房间內。
裴一嬋独自坐在梳妆檯对著镜子发呆。
窗外,是热火朝天布置现场的人群。
屋內,是铺满红色天鹅绒的床铺。
床铺之上,一件凤冠霞帔嫁衣静静摆在床上。
宽袖对襟,领口与衣缘以金线绣满鸞凤和鸣的纹路。
华丽而端庄。
但裴一嬋却看都没看一眼。
明明是属於她的订婚宴。
但她却由衷地感到一股疏离与陌生感。
仿佛此刻正在经歷这一切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人。
床上端端正正摆放的嫁衣。
在她看来,更像一场沉默的、华丽的囚笼。
本来她的心已经死了,也答应了老爷子要嫁。
但九叔带来消息,却让她的心情再难以平静。
九叔不仅带来徐师突破七阶镇国的消息。
还带来了徐师的一句话:等我。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是黑夜中的微光一样,带给了她些许希望。
儘管只有一丝,但她的心终於不是完全死寂。
因此,她今日並不想去试这套严凤翘专门为她准备的嫁衣。
没错。
明日虽然是订婚,但严凤翘为她准备的却是嫁衣。
她並不想换嫁衣。
虽然试嫁衣並不代表什么,但她就是不想。
好似只要穿上这件嫁衣,她明日就会真的嫁出去一般。
篤篤篤——
房门被敲响。
紧接著黄妈的声线传入房间:
“一嬋,嫁衣换好了没,换好嫁衣之后还有妆造,妆造后还有彩排,时间紧得很呢。”
裴一嬋没有回应,如同没听到一般。
“一嬋,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一嬋小姐?”
黄妈语气不由急促许多:“严太吩咐了一小时后必须进行彩排,您要抓紧时间了一嬋小姐。”
“一嬋小姐,您要是再不回应的话,我只能叫严太来了。”
听到『严太』两个字,裴一嬋眼角轻微抽搐,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川字。
內心纠结的情绪瞬间攀升至顶峰。
如无必要,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严凤翘。
“小姐,小姐你在听吗,您再不回应,我真的要叫严太了。”
听到这儿,裴一嬋轻吐一口气声音低沉:“等著,我自会换。”
“好嘞,我就在门外等您。”黄妈连连回应。
看著镜中嘴唇苍白的自己,又转身看向鲜艷的嫁衣,裴一嬋面露苦涩。
终究还是要穿上嫁衣么。
自嘲一笑,她慢慢起身来到床边。
深深看了几眼嫁衣后正要躬身。
“你是谁,这是小姐闺房,你不能乱闯……唉唉唉!”
就在这时,黄妈惊呼声再次从门外传来。
裴一嬋身形一顿,循声看向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实木房门被大力踹开。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身影生生挤入视线。
看向处在失神中的裴一嬋,徐澈笑了笑,尾音上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