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表情冷肃带著一眾宫嬪上了皇家马车,王皇后跟在陈太后身后,脚下的步子微微停顿了下来。
她看向了缓步跟来的榕寧淡淡笑道:“寧妃如今怀了身孕,走路可得当心些!”
榕寧微垂著的眼眸冷冷一闪,抬眸看向王皇后,脸上带著谦卑恭顺的笑:“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托皇后娘娘的福,臣妾这怀孕的这些日子定能安稳度过。”
王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她耳朵里听不得怀孕两个字,糟心!
王皇后不再多言,在身边大宫女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榕寧紧隨其后,坐进了后面的马车。
如今她身居妃位,自然仪仗华丽了几分,乘坐的马车也排在了前面。
温清则是被安排在了后面,和那些低等宫嬪挤在了一起。
她死死盯著榕寧乘坐著的马车,眼神的怨毒毫不掩饰,唇角勾起一丝嘲讽暗道:“贱人!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榕寧和梅妃坐在了一辆马车,两个人都是有子嗣的宫妃,攀谈的话头自然离不开孩子。
榕寧怀的是头胎,梅妃笑著指点了她几句生儿育儿的门道,两个人说著倒也是投缘。
通往御河边的整条南北走向的御街,早已经被金甲卫清道,榕寧掀起了马车的帘子看向外面,整条御街灯火璀璨,热闹非凡。
皇家宫嬪的凤驾每过一处,左右两侧候著的百姓齐刷刷跪了下来行礼。
榕寧看向了通往南城的脏污小巷,隱在了欢呼的人群后,一直通向黑乎乎脏污不堪的城南。
这让她想起来一家人刚从遭了灾的老家投奔京城的亲戚,却得知亲戚已经搬走了。
诺大的京城容不下穷苦百姓最低贱的一条命,爹娘生病,弟弟嗷嗷待哺,所有的活路压在了榕寧瘦弱的肩头。
她不得不卖身为官奴,一步步走进了宫城。
走向死亡,亦或是新生!
十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如今是景丰帝的宠妃,肚子里的是大齐皇族的血脉。
她高高在上,俯瞰螻蚁眾生,不禁低声感嘆了一句:“权利的味道……真好。”
“寧妹妹说什么?”梅妃抱著福卿公主,抬眸笑看著榕寧。
榕寧拿起了桌子上一颗红透了的甜果送到了福卿公主的手里笑道:“我们的福卿小公主以后一定要平平安安,享尽这世间繁华,无忧无虑的好好过每一天。”
梅妃表情微动,心头多了几分感激。
福卿小小身子滚下梅妃的怀抱,冲榕寧规规矩矩行礼,甜甜笑道:“卿儿谢过寧娘娘!”
榕寧瞧著她软萌的样子,一颗心早已经化成了一汪春水,笑著揉了揉小傢伙的丸子头:“福卿客气了,以后想玩儿什么和寧娘娘说,寧娘娘都给你寻过来。”
看著这个孩子,榕寧的手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腹部,一想到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心底倒是多了几分柔暖。
马车停在了御河边,通往山坡顶端的棚已经拾级排开。
一路上铺著艷红色地毡,像一道彩虹掛在山坡上。
陈太后扶著迦南的胳膊下了马车,紧跟著便是皇后以及一眾宫嬪。
其他棚里的世家贵族齐齐跪了下来行礼,榕寧跟在王皇后后面沿著台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