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肆分封亲族子弟,让袁尚做了冀州刺史,袁熙做了幽州刺史,高干做了并州刺史,袁谭做了青州刺史,再看孙策,同样如此,他舅父吴景是丹阳太守,孙策自领会稽太守。”
后来拿下豫章和庐陵后,孙賁做了豫章太守,孙辅做了庐陵太守,孙策的地盘也全都交给了自己的亲族。
汉末有『三互法』的限制,孙策哪怕是江东之主,官职也只是区区一个会稽太守,他既不能做扬州刺史,也不能做扬州牧,就连自领也不行,因为孙策是扬州人!
“看看当年的討董之战,那些討伐董卓的,无一例外,全是董卓一手提拔上来的。不得不说,人心中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不论董卓对关东世族多么器重,他都不会贏得他们的认可。因为,在关东世族眼里,董卓只是一个武夫,世族是不允许武夫掌控朝廷的!”刘贤说到此处,语气微微加重,眼中透著对世事的洞察。
哪怕董卓给关东世族跪下都没用,他们也不会拥戴他,因为关东世族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骑在他们头上。
这番话,让吕布感触颇深,他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明白了许多过往的困惑。
为什么自己投奔袁绍和袁术时,会遭到他们的拒绝,自己在徐州对世族一再拉拢,结果换来的却是背叛。
答案正如刘贤所说,人心中的成见就是一座大山!
在世族眼里,他吕布和董卓一样,同样也只是一介武夫!
“当然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董卓也的確非常残暴,做了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
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刘贤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只不过,关东的这些诸侯,算起来,他们都欠董卓的,他们甚至还比不了蔡邕蔡中郎,至少人家还记得董卓的提携之恩,在董卓的户体前落过泪。”
作为一个穿越者,刘贤不喜欢存著偏见看人!
就像陈登,他背叛了吕布,的確可恨,但是他能坚守广陵,有胆量对抗孙策,倒也不失为一方豪杰。若是给他足够的机会的话,陈登一定大有可为!
还有刘备,別人总是说他爱哭,虚偽,可刘备的仁义,刘备的鍥而不捨屡败屡战的坚韧,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呢?
若只用单一的眼光去评判,未免太过狭隘!
將淮南地区的诸多事务逐步接收过来后,吕布意识到,接下来的重点是要荡平境內猖的山贼匪寇,毕竟,袁术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如今山贼横行霸道,已然成为吕布稳固统治、发展实力的一块绊脚石。
这日,吕布召集眾人前来议事。
待眾人到齐后,他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便说道:“现已打探清楚,在淮南的各路贼寇当中,要属雷簿、陈兰二人魔下人数最多,势力最为庞大。这两人纠集在一起,率领了將近五万之眾。不过,和张燕的黑山军情况类似,这五万里面,多半都是山贼的家卷,真正能战之兵,粗算下来应该在两万左右。”
许多人走投无路之下,拖家带口地落草为寇,只为求一条活路。
就像张燕的黑山军,最鼎盛之时號称百万之眾,可实际上,里面绝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真正能拿起武器衝锋陷阵的青壮年男子只是少数。
“诸位,我打算对雷簿、陈兰用兵,不將他们剿灭,淮南將永无寧日,咱们也无法安心谋划大业。”吕布眼神坚定,扫视著眾人,语气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决心。
杨弘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皱。
他曾与雷簿、陈兰共事於袁术魔下,虽如今各为其主,但往昔情谊尚在,想到马上就要与旧相识兵戎相见,杨弘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忍。
陈宫目光敏锐,察觉到了杨弘的神色变化,开口说道:“温侯也曾派人上山游说,试图劝他们归顺,可雷簿、陈兰二人冥顽不灵,断然拒绝归顺。他们如此行径,温侯若不拔掉这两颗钉子,便无法真正在淮南站稳脚跟。再者,剿灭雷簿、陈兰,还能对境內那些小股贼寇起到杀鸡做猴的震作用,让他们知晓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路昭、朱灵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齐齐站起身来,抱拳道:“我二人愿领兵討伐此二贼!”
他们跟隨吕布时日不短,渴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此刻听闻有战事,自是主动请缨。
张辽也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正欲开口请战。
眼见眾人几乎都赞成出兵,刘贤却不慌不忙,缓缓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认为不妥!”
“这是为何?”吕布原本满怀期待,此刻见刘贤反对,既有些失望,又满是疑惑。
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射过来,刘贤解释道:“雷簿、陈兰实力不容小,即便我们最终能够取胜,可他们盘踞在深山之中,占据著地势之利,我军进攻,免不了要经歷一番苦战。如今咱们即將对曹操用兵,大战在即,在此之前,实在没必要与雷簿、陈兰硬碰硬地拼斗,徒损兵力。”
“子山,区区雷簿、陈兰,何惧之有?不出旬月,便可剿灭。”
吕布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凭藉自己的勇猛,若是雷簿、陈兰敢下山迎战,
他有十足的把握立马用大戟挑了他们,让他们尝尝厉害。
然而,刘贤知道在歷史上,张辽曾在天柱山与雷簿、陈兰等人有过一场恶战,就因为这伙山贼躲在山里,居高临下,凭藉险峻的山势严防死守,而进攻一方从下往上攻打,其难度丝毫不亚於攻城战,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折损大量的兵力。
“我不是反对剿贼,雷簿、陈兰我也恨不得马上就將其活劈了,可咱们確实没必要去硬碰硬。”刘贤语气坚定,再次强调自己的观点。
“莫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刘贤微微一笑,將目光投向廖化和周仓,笑道:“我们可以找一些人,悄悄地混进去,然后在他们內部扎根,彻底融入他们,等到时机成熟,再里应外合,一举端了他们的巢穴。”
陈宫听了,授著鬍鬚,眼晴顿时一亮,赞道:“妙啊,子山这个主意果然高明!我们近来收降了不少山贼,完全可以从里面挑选一些忠心且精干之人,让他们混进雷簿、陈兰的队伍中。”
刘贤听到这句话,有些不悦,这就是陈宫的短处,他这话说的没有错,但对周仓和廖化来说,却明显听起来不太舒服。
刘贤看向周仓和廖化,目光中满是期许:“我还是那句话,英雄不问出身,虽然你们做过山贼,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轻视你们,昔日高祖在芒碭山也差点落了草,对雷簿、陈兰来说,你们完全是生面孔,这件事我想拜託你们,不知两位可敢深入虎穴,立此奇功?”
虽说这两人留在身边,办事得力,用起来极为顺手,但他深知他们能力出眾,有这样好的机会,自然也盼著他们能藉此闯出一番更大的天地,有更好的前程。
刘贤的话,让两人心里很舒服,他们从刘贤这里得到了尊重和重视。
两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即起身应命,声音洪亮:“有何不敢,愿为都尉分忧!”
刘贤笑著点了点头,欣慰地说道:“那就暂时委屈你们一下,再操持一段时间的老本行,放心,最多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等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出兵攻打雷簿、陈兰。”
吕布也觉得这个办法切实可行。派人混进去,悄无声息地瓦解敌人內部,相较之下,
没有比这更小的代价了。
若是领兵直接攻山,至少也要动用几千人的队伍,这对即將面临大战的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刘贤又细细叮嘱了一些细节:“接下来,你们亲自挑选一些得力可靠的人,分批分次地进山去投奔雷簿、陈兰。记住,除了杀人放火,雷簿、陈兰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就算是让你们下山抢东西,也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汉室!”
“一切都是为了汉室!”陈宫在一旁哭笑不得,心中暗嘆,这句话简直被刘贤给用活了。
不管做什么,只要祭出这面大旗,大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仿佛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无比神圣、无比光荣。
这都快成了“奉旨当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