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司马懿就把人召集到了一块,一共来了四十个人,都是陷入城中有份量家族的年轻一代的代表。
张部的长子张雄,沮授的长子沮,文丑的两个儿子文虎和文豹这些人都在其中。
他们来了后,全都好奇的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何要把他们召集在一起。
刘贤来了后,挥手冲大家笑了笑,“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袁尚已经领兵来到了城外,
现在正在攻城,我今日让你们来,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朝廷是否值得拥戴?你们今后是否还愿意继续追隨逆贼袁尚呢?不妨和我说一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眾人面面相,谁也不敢率先开口。
刘贤耐心的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回答,便看向沮,“就从你先开始吧,你的父亲泪授,此时就在城外,你是希望他忠心袁尚呢?还是希望他拥戴朝廷呢?”
“这——”
稍稍的迟疑了下,沮鹊便回道:“我自然希望家父能够归顺中郎,和朝廷作对,这並非正途。”
刘贤问的问题,让沮鸽根本无法给出別的答案,因为刘贤背后所代表的就是朝廷,有谁愿意和朝廷作对呢?
就算真的和朝廷作对,也没人敢当面承认。
何况泪这些人都只是一些年轻的后辈,不论是经验,还是能力,都和他们的父辈差了一大截,他们还需要很漫长的一个成长过程。
刘贤点头,“说的好,你如此深明大义,我很欣慰,其实我也相信,你父亲不想和朝廷作对。但是袁尚专横跋扈,执意和朝廷为敌,你父亲夹在中间,只怕也很是为难,我希望你能归顺朝廷,用实际行动来感化你的父亲,你可愿意?”
泪鸽一下子被问住了,如果他父亲先投降,他肯定没有意见,但现在,刘贤先让他归顺,再去感化泪授,这让泪鸽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贤语气温和,“没事,我不想逼迫你,但是,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父亲不在身边,我希望你能自己拿主意,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归顺朝廷,也没有关係,我依旧会善待你的家人。”
要么归顺,要么拒绝,沮鸽顿感为难,总不能回答:“我没想好,让我回去再考虑一段时间吧?”
“我愿意。”最终,沮低著头,答应了。
刘贤拍手鼓掌,“好,这才是沮家作为河北名士,该有的风范!你这样做,我相信,
你的父亲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泪鸽脸色很尷尬,被刘贤夸讚,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应该苦恼。
在父亲还在城外陪著袁尚攻城的情况下,自己先表示归顺,他心里终究很不是滋味。
“泪家不缺忠义之士,我记得天子东归洛阳的途中,有一个叫沮俊的人,为了掩护天子,不幸落入逆贼李郭二人的手里,决然不屈,最终慷慨就义,不知这位沮俊,可是你的同族中人?”
沮鸽点头,“正是,论起来,他是家父的同族兄弟。”
“越说咱们的关係越近了,我这人最不喜欢翻旧帐,你放心,见到你归顺朝廷,你父亲一定会以你为荣。”
有了沮带头,张雄、文虎这些人面对刘贤的劝说,也没有坚持多久,便相继表示归顺了。
连刘贤自己都觉得很有趣,以前都是先招降父辈,他们的孩子自然也就会跟著一起投降,现在却反过来了。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也要参与守城,我很期待你们接下来的表现。”
隨后,刘贤看向司马懿,叮嘱道:“带他们去城上,告诉徐晃,务必確保他们的安全“喏!”
司马懿答应著,便带著这些“敌二代”离开了。
虽然攻城战已经开始了,但是,当这几十个身份特殊的人集中出现在城上后,还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如果分开出场,在那么混乱的局面下,袁军未必会注意到他们,但几十个人集中在一起登场,一下子就引起了袁军的注意。
文丑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文虎和文豹,大的二十岁,小的十五岁,两人登上城楼,对於这种血腥的激战倒也不怎么畏惧,他们早就跟隨文丑上过战场了,但是当他们看到正在城外指挥作战的父亲后,也全都愣住了。
沮授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沮,在这一边攻城的袁军,好像突然受到了一股魔力,都相继停了下来。
这仗还怎么打?
袁尚逼迫袁熙写下休书,自以为做的很漂亮,可是,刘贤这一手反击却更加高明有效。
司马懿把情况对徐晃说清楚后,徐晃点了点头,“很好,我这就给他们分发武器,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是我们的一员,和我们一同守城!”
至於盔甲,在司马懿的提醒下,徐晃並没有给他们配备,为的就是要让他们被更多的人注意到。
司马懿走到这些人中间,再次提醒道:“你们都已经归顺了朝廷,从现在开始,不管谁来攻城,都是我们一致的敌人!要想让你们的父辈归顺,就必须拿出你们的决心,用实际行动来感化他们。”
刘贤也没指望这些人有多么英勇的表现,只要他们往城墙上这么一站,所发挥的作用便无法估量。
“可恶,刘贤竟如此卑鄙无耻,竟然逼迫这些人守城。”
袁尚气的咬牙切齿,他一口咬定,这些人都是被刘贤逼迫的。
司马懿看向城下已经停止攻势的袁军,他大声的说道:“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受到了逼迫,他们都是自愿归顺的。天下人都知道,朝廷才是正统,天子才是大义所在,追隨天子,何须別人逼迫?”
说完,他看向张雄、沮那些人,问道:“你们之中,可有人是受到了逼迫,不妨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司马懿又看向袁尚,再次发出一声冷笑,“我倒是怀疑袁熙,是受你逼迫才写下了休书。如果我们真的要逼迫的话,完全可以让你的母亲刘氏来这里劝说你,但我们並没有那么做,我们不会逼迫任何一个人做他不愿做的事情。”
这个反击,让袁尚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刘贤真要玩弄手段,刘氏不过只是一个女人,她完全不是对手。
现在这仗根本就没法再打了,像文丑这些人,哪里还有心思攻城?
袁尚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袁尚本以为自己控制了袁熙,局面会好一些,现在,却被反將了一军。
文丑、沮授他们的孩子竟然参与守城,就算他们真的归顺了,袁尚也不能对文丑、泪授这些人怎么样。
袁尚勉强又咬牙攻了两天,收效甚微,將士们愈发懈怠,而且汉军守的严密,除了增加伤亡,根本看不到任何破城的希望。
两日后,没等吕布到来,袁尚就主动退到了馆陶,他对鄴城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另外,让文丑沮授这些人老是面对他们的儿子,袁尚也怕他们继续受刺激真会背叛自己,索性暂时离开,眼不见为净,这样大家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袁尚前脚刚走,袁谭就来到了邮城,进城见到刘贤后,袁谭提多激动了。
刘贤也很客气,拉著他的手,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这个冀州牧也算是实至名归了,今后有任何需要,我这边都会给你提供支援。”
“那真是太感谢了!”袁谭乐的心怒放。
重回鄴城,袁谭眼睛都不够使了,看哪里都觉得是那么的亲切,心里不由得涌起了一股豪情,从现在开始,这里一切就都是自己说了算了。
当天下午,刘贤便陪著袁谭,一同来到了黎阳城外。
田丰得到消息,急忙登上了城楼,他本以为,刘贤是领兵来攻打黎阳的,却发现,刘贤大手一挥,田丰的家人便被人送到了阵前。
“刘贤,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想利用我的家人来逼迫我吗?”由丰激动的质问道。
刘贤笑了笑,“田丰先生,请息怒,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和你的家人团聚了,我是特意送你的家人来和你相见的。”
田丰不由得一愣,常听闻刘贤心狠手辣,不知道算计了多少人,可轮到自己,他却把家人给安然无恙的送来了,这把田丰给整不会了,日头这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田丰的家人,一共三十二个人,全部在阵前平安走到了城门前。
田丰犹豫了好久,才让人打开城门,把家人接了进去,当然了,刘贤並没有任何趁机要攻城的念头。
“刘贤,你究竟是何意?”看到家人平安无事,田丰对刘贤的態度明显改观了不少。
刘贤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袁谭,“我希望先生能站出来拥护袁谭公子,田家是冀州的大族,而你田丰,更是德高望重,能力出眾,我很敬重你。现在的局面已经非常明朗,
袁尚大势已去,冀州的未来,在袁谭身上而不在袁尚身上。”
说完,刘贤给了袁谭一个眼色,袁谭当即翻身下马,向田丰躬身行礼,“还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让袁谭来掌管冀州,这对田丰这种追隨袁家多年的老人来说,更容易接受现在家人安然无恙,袁谭也亲自前来劝说自己,而袁尚则註定大势已去,田丰心中的大平,明显向袁谭这边倾斜了许多。
“田丰先生,你不妨多考虑一下,让冀州早日安定,对我们大家,都是好事,袁尚不得人心,只怕时日无多也!”
刘贤说完,拱手作別,重新又返回了邮城。
两日后,田丰率眾归降,袁尚听说了这个消息,好悬没气疯了。
去卑见他大势已去,也主动告辞离开,又带走了三千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