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也进到马超的耳中,他本就性情暴躁,气火攻心,情绪愈发低沉,整日饮酒宿醉,借酒发泄心中的愁闷之情。
曾经威震西凉的“锦马超”,如今却像一头被囚禁的孤狼,被杨松等人排挤,被张鲁疏远。
夜半,军营篝火渐熄,马超独坐帐中,一碗烈酒灌入喉中,灼烧的却不止是喉咙。
想起了父亲马腾、弟弟马休、马铁,想起那二百余口被曹操屠戮的族人。
“曹贼!”马超低吼一声,眼中血丝密布。
他投奔张鲁,本想借兵復仇,却落得个寄人篱下、遭人猜忌的下场。
越想越鬱闷,马超整日宿醉,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一日,马岱匆匆拿了一封信,来见马超,“兄长,益州派人前来,给你送来了一封书信。”
“是谁送来的?”
马超顿时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是刘贤送来的。”马岱身压低了声音,还下意识的往左右看了看,生怕会被別人听到。
马超心中更加疑惑,接过书信,匆匆打开。
:贤久闻孟起將军威名,將军乃当世虎將,可惜命运多舛,前者误中曹贼奸计,满门被害,此仇不共戴天!
然今將军困守汉中,奈何张鲁鼠目寸光,杨松之流嫉贤妒能,使明珠蒙尘,
那张鲁本乃刘焉部曲,却窃据汉中,此等反覆之辈,只知宠幸奸侯,绝非明主!
如今天子脱困於许都,仁德布於四海,志在匡扶社稷,豪杰猛士爭相来投,若將军愿归顺朝廷,共討曹贼,不仅大仇得报,更可一雪张鲁轻慢之耻!
曹贼不日就要兵临汉中,若將军继续依附张鲁,凭汉中的兵力,凭张鲁的气量,將军恐难报血海深仇。
吾料想,一旦曹操来犯,初期张鲁也不会重用將军,一旦汉中危矣,才会拿你当救命稻草,抵挡曹军。
但那又能如何?汉中败局已定,孟起要报仇雪耻,要建功立业,只有归於正途,与我等齐心协力。
因为第一次写信,刘贤並没有告诉他下一步对汉中的出兵计划。
凡事都有一个过程,马超也需要冷静的考虑清楚,只有对张鲁彻底失望,他才能愿意真心归顺朝廷。
看完书信后,马超陷入了沉思。
同年六月,曹操亲率八万大军,踏上了亲征汉中的征途。
八万大军,旌旗蔽空,刀枪如林。如一条巨龙在山道上绵延十多里。前军由夏侯渊统领,中军由曹操亲自坐镇,后军则由夏侯惊督率。
战马嘶鸣,铁甲鏗鏘,曹军气势之盛,令沿途百姓无不屏息远观。
曹操身著赤色战袍,外罩金甲,披著大红披风,眾文武簇拥在他的身旁。
满宠、庞统、刘哗、程昱等人皆著文士袍服,骑马隨行。武將方面,许褚、张邰、夏侯尚、于禁等人全都披甲执锐,面容肃然。
“士元,你看我军军势如何?”
曹操志得意满,笑看看向身旁的庞统问道,
庞统回道:“曹公亲征,將士用命,军威之盛,当世无双。只是..:”
他略一迟疑,又说道:“汉中地势险要,张鲁虽非雄主,但据险而守,恐怕未必能轻易取胜。”
庞统虽然心里也有些飘飘然,但是,作为一个顶级智囊,他依然保持著该有的冷静。
曹操有些不以为然,“你多虑了,张鲁不过一介道士,仗著五斗米道在汉中蛊惑民心,何足道哉?何况先前你不是告诉我,若不能拿下汉中,又怎能图谋益州呢?此战我志在必得,不胜不归!”
秦岭深处的河池氏寨笼罩在不安的暮色中。
李恢勒马停在山道转弯处,望著远处依山而建的木寨,寨门上悬掛的氏族图腾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哀鸣。
李恢嘆了口气,忧心的催马前行,这一次他是奉刘贤之命,前来劝说氏王竇茂,
让他们暂避锋芒,速速带人转移到深山丛林中躲避曹军来犯。
一路走来,遇到的氏人守卫都眼神不善,隨从愈发不安,小声的提醒道:“先生,氏人性情刚烈,此行凶险啊。”
李恢却不以为然,从容的说道:“我受刘中郎所託,纵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何况我是为救他们性命而来,他们又怎么会害我呢?”
寨门前的氏族战士手持长矛,警惕地打量著这群汉人使者。他们裸露的手臂上纹著青黑色的山鹰图案,眼神如刀锋般锐利。
李恢到了大寨前,高声喊道:“益州李恢,求见竇茂大王!”
低王竇茂的议事厅是用整根红松搭建的,厅中央的火塘啪作响。
竇茂坐在虎皮铺就的石座上,他听完李恢的劝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让我躲进深山?”
竇茂猛地站起身,腰间兽骨项链哗啦作响,“河池是我们氏人世世代代的家园!你竟然让我们离开,这怎么可能呢?”
李恢上前一步,苦劝道:“大王,曹操此次亲率八万大军,装备精良。氏族勇士虽勇,但恐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竇茂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竇茂寧可战死,也绝不离开故土半步!”
厅內数十名氏族头领齐声怒吼,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大王这又是何必呢?曹操大军不日就到此处,此番曹操出征,沿途任何阻拦,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一旦把他激怒,必遭血光之灾,暂避锋芒,日后河池依旧还是你们的,
这对你们来说,並没有任何的损失。”
李恢连番苦劝,结果竇茂压根不听,最后李恢也只能拱手告辞。
夏侯渊的先锋骑兵很快就抵达了河池。晨雾中,曹军铁甲泛著冷光,如一条巨蟒缠绕在山腰。战马不安地喷著鼻息,铁蹄踏碎岩石的声音如同丧钟。
有人来稟报,“报!氏人竇茂拒不归顺。”
夏侯渊当即冷笑:“顺者昌,逆者亡,既然不肯归顺,那就踏平他们的山寨!”
双方很快发生了激战,竇茂率领一万人顽强阻击,隨后,曹操的中军也抵达了河池。
曹操得知竇茂不肯臣服,当即选下狠话,“孤一路南征,沿途路上大小部落,无不臣服,区区竇茂,也敢与我为敌,全军出击,给这伙不开眼的氏人一个教训!”
许褚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当即討令:“末將亲自去取竇茂首级!”
河池的山谷间,喊杀声震天动地。氏王竇茂的部落勇士们列阵於山道之上,长矛如林,弓箭如雨,誓死阻挡曹军的铁蹄。然而,在曹军精锐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徒劳。
许褚身披重甲,膀下战马嘶鸣如雷,手中大刀寒光凛冽。他如猛虎下山,直衝氏人军阵。
氏族勇士怒吼著迎上,长矛刺向他的战马,许褚一刀斩断一条矛杆,反手一挥,对方人头便已飞起。鲜血溅在他的铁甲上,却丝毫不能减缓他的冲势。
“挡我者死!”许褚咆哮,声如雷霆。
氏人前赴后继地扑来,却无人能在他刀下撑过一合。许褚的大刀每一次挥舞,必有一名氏族战士倒下。
断肢残躯在空中飞舞,鲜血染红了山谷。曹军铁骑紧隨其后,如洪流般衝垮了氏人的防线。
低王竇茂立於阵中,双目赤红。他手持一柄沉重的战斧,斧刃上血跡斑斑,显然已经斩杀了不少曹军士兵。
见许褚如入无人之境般杀来,竇茂怒喝一声,催马迎上。
“我们绝不向曹贼低头!”竇茂怒吼著,战斧高举,劈向许褚头颅。
许褚冷笑,横刀一架,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两马交错,二人瞬间交手数合。
竇茂虽勇,但终究年迈,力量不及许褚这等当世虎將。战至第十合,许褚猛然变招,
刀势如狂风骤雨,逼得竇茂连连后退。
“老贼,受死!”
许褚暴喝,一刀斜斩,竇茂仓促格挡,却被震得虎口进裂,战斧几乎脱手。
下一刻,许褚刀光如电,直取咽喉!
竇茂的头颅登时飞上半空,鲜血喷涌如泉。他的无头尸身仍紧握战斧,在马背上僵立片刻,才轰然坠地。
氏王战死的消息如瘟疫般蔓延,氏族战士的士气瞬间崩溃。他们惊恐地看著许褚高举竇茂的首级,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曹操策马立於高处,冷冷注视著战场。他缓缓抬手,下达了无情的命令。
“將竇茂部落一个不留,全部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