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江东的夜袭
刘贤大军接连两日,竟按兵不动。汉军营寨看起来一片沉寂,炊烟裊,巡哨如常,甚至隱约还能听到兵士操练的號子声。
这份异常的安静,非但没有缓解城內的紧张,反而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孙权与每一位守城將士的心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未知的恐惧,比明刀明枪的斯杀更令人煎熬!
孙权不明白刘贤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当然,他也不盼著刘贤攻城,毕竟,这四万汉军的攻势,
一定相当猛烈,孙权绝不想领教!
可敌人按兵不动,猜不透玄机,这也让孙权忧虑不安,不知刘贤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孙权在屋中来回步,猜测著,刘贤究竟是粮草不济?是等待援兵?抑或是还有更深的陷阱?
堂下,江东文武亦是忧心。长史顾雍、谋臣吕范等人,脸色皆是一片凝重。这反常的平静,在他们看来,绝非吉兆。
就在这片压抑的沉寂中,一个雄浑的声音如金石般鏗鏘响起,打破了堂內的沉闷:“主公!末將请令出战!”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员虎將昂然出列。他身姿挺拔如青松,面容刚毅似磐石,浓眉之下,一双虎目精光四射,正是东莱太史慈,字子义。
太史慈抱拳,声若洪钟:“刘贤围城两日而不攻,在我看来,他是骄纵懈怠,以为我江东无人,可任其欺辱!此乃天赐良机!末將愿亲率精兵,趁夜月黑风高,出其不意,劫他营寨!必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挫其锐气,焚其粮草,以解吴县之围!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孙权也陷入了沉思。
顾雍开口道:“刘贤远路而来,虽有雄兵,但我们据城而守,城坚墙厚,刘贤定然有颇多的顾虑,他不来攻城,这对我们不是好事吗?你怎能主动去招惹他呢?”
吕范嘆了口气,也开口道:“顾公言之有理,若偷袭不成,反激怒了他,引得他倾力来攻,吴县兵微將寡,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幼也跟著站了出来,“子义將军勇烈,人所共知。然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贤按兵不动,其意难明,恐有诱我出击之嫌。我军困守孤城,兵力本就不足。当以稳妥为上,凭坚城以耗其锐气,方是上策。”他语重心长,字字句句皆是老成谋国之言。
“刘贤非无谋之辈,其营寨看似鬆懈,焉知不是故布疑阵暗藏杀机?子义將军万不可因一时意气,而置主公基业於险地。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安抚百姓,待机而动。”
面对眾人的反对,太史慈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胸膛一挺,那股沙场宿將的胆魄与豪气勃然而发。他目光灼灼,直视眾人,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诸公之言,虽是老成持重,却未免太过谨慎,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刘贤连日不攻,正是其骄狂自大的表现!他自以为掌控全局,將我江东视为囊中之物,视我等为无胆鼠辈!他以为我军被围,已经胆寒,绝不敢主动出击。我们越是示弱,他越是轻视於我等,他绝料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对这些嚇破胆的文人,太史慈很是不屑,这些文人一点忙都帮不上,光扯后腿,说不定,他们心里已经谋算著要劝孙权献城投降了。
他向前一步,气势迫人,继续陈词,“主公!刘贤大军围城,城中军心涣散,民心动摇!长此下去,必生变故,值此生死存亡之际,若不能奋起一击,先拔头筹,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以一场胜仗来振奋人心,提振士气,则吴县,恐不攻自破矣!”
孙权环顾堂下,文臣谋土脸上多是忧惧保守,武將之中虽有几个跃跃欲试,但缺乏太史慈这般一往无前的锐气。太史慈的话,点燃了孙权內心深处的刚烈与不甘!
孙权背负双手,在堂中来回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他的內心在天人交战。
太史慈的勇烈与自信感染著他,而顾雍、吕范的担忧也並非全无道理。时间一点点流逝,堂內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年轻的孙权身上。
终於,孙权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
“子义!就依你之计!我给你三千精锐,切记,此战意在挫敌锐气,振奋军心,不可恋战,一击得手,即刻撤回!我在城中备好酒宴,待你凯旋!”
能侥倖偷袭得手,让汉军慌乱一阵,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指望一战將四万汉军击溃,彻底解了吴县之围,孙权可不敢有这种想法,那不现实。
因为刘贤兵精將勇,绝非等閒之辈!谁若是轻视他,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末將领命!”
太史慈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轰然抱拳,声震屋瓦。
“主公放心!末將定不负所托!必叫那刘贤,知晓我江东男儿的血性!”一股凛然的杀气与必胜的信念,从他身上升腾而起。
是夜,三更时分。天空浓云密布,星月无光,正是古人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凛冽的夜风呼啸著掠过空旷的原野,捲起不少枯枝败叶,发出鸣咽般的声响,为这即將到来的杀伐更添几分肃杀。
吴县东门,悄然无声地开启了一道缝隙。没有號角,没有吶喊,只有鎧甲与兵刃偶尔碰撞发出的低沉金属摩擦声,以及三千精锐士卒粗重而压抑的呼吸。
太史慈一身铁甲,外罩深色战袍,手持那杆跟隨他征战多年的鑌铁点钢枪,如同融入夜色的猛虎,端坐於神骏的战马之上。
他目光如电,扫视著身后这支精挑细选、人人眼中燃烧著战意的敢死之土。
三千江东健儿,如同一条蓄势已久的黑色怒龙,悄无声息地滑出城门,借著夜色的掩护和风声的呼啸,迅速而有序地扑向汉军大营。
眾人马蹄裹布,士卒衔枚。这支军队展现出了极高的夜战素养,在太史慈的亲自率领下,巧妙地避开了汉军外围零星的哨卡,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营寨外围的鹿角拒马。
果然,汉军营寨的防御有些鬆懈,甚至有人倚著营门打盹。营內灯火稀疏,除了中军大帐附近有较为明亮的火光,其余营区一片昏暗,隱约还能听到鼾声。
太史慈心中豪气更盛,暗付:
:“刘贤果然骄狂无备!天助我也!”
他再不犹豫,长枪向前一指,低吼道:“破开寨门!杀进去!焚其重!斩將夺旗!”
“杀啊一一!”
三千江东精锐压抑已久的战意瞬间爆发,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吶喊声撕裂了夜的寂静。
前排的將土撞开简易的营门,杀散把守辕门的守军。
太史慈一马当先,挺枪跃马,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率先冲入汉军营寨!身后三千虎賁,如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入!
初入营寨,果然一片混乱。一些从睡梦中惊醒的汉军士卒,衣甲不整,惊慌失措地试图抵抗,
但在太史慈雷霆万钧的突击和江东精锐的猛攻下,瞬间便被衝垮、砍倒。
火光开始零星燃起,那是江东士兵在点燃营帐和辐重。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在这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
太史慈长枪如龙,左挑右刺,手下几无一合之將,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他心中振奋,以为计成,目標直指那灯火通明、代表敌军指挥核心的中军大帐。
即便不能杀掉刘贤,若能嚇他一身冷汗,那也值了!
然而,就在太史慈深入营盘腹地,正欲扩大战果之时,异变陡生!
“咚!咚!咚!咚!咚!咚一一!”
“鸣一一鸣一一一鸣一马一1
震耳欲聋、节奏急促到令人心悸的战鼓声,如同九天惊雷,毫无徵兆地从四面八方猛然炸响!
紧接著,悽厉刺耳、穿透力极强的號角声,如同地狱恶鬼的尖啸,撕裂夜空,瞬间盖过了营中的喊杀!
这鼓角之声,充满了蓄谋已久的杀机与冰冷的嘲弄!
几乎在同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