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白鹿之首,阴灵化身
“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
中军大帐前方的空地上,摆放著一个雪白的鹿首,头顶双角仿若树权一般,有五、六尺长,从头颅的大小来看,显然这头白鹿的身躯有普通雄鹿的数倍。
特木尔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在鹿首前来回步,目光扫视著面前神色尷尬的一眾首领。
“俺让你们通过幽鹿林,没让你们將这林中白鹿杀死!莫非你们忘了苍狼、白鹿的传说,竟在这时候做下此等不祥之事?!”
行军在外,千万人的性命繫於一身,本就让人背负看莫大压力,特木尔已经几天没有睡好,愤怒之下更难自持,眶唧一声將佩刀拔出,怒斥道:“还算男儿的,就自己站出来!不然,俺饶得了你,这刀却饶不得你!”
杀气腾腾的模样,令各部首领丝毫不怀疑对方动刀的决心,只有硬著头皮道:“大帅息怒我们到场的时候,原地只发现了这白鹿的脑袋,也实在不知是谁下的手.—
“一句不知道就想塘塞过去么?你们几个当俺是三岁孩子不成!”
若换作其他什么的异兽,杀了也便杀了,至多祭祀一番以慰其灵,特木尔决然不会发这么大的火,但横死的却是这白鹿—偏偏是这白鹿!
几名首领同样不安至极,瑟瑟发抖的样子不仅是因为特木尔手中的飞漠宝刀,更因为眼前这死去神兽在草原人心中的神圣地位,然而死无对证,无论特木尔怎样发火,几名首领始终无人出面认下这桩公案,或许是因为確实不知情,又或许是因为不想背负责任。
这对於兴高采烈、想要翻过大鲜卑山,直捣赫图阿拉的联军而言,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不安的情绪已逐渐在各队瀰漫。
“.—你也先別急。”
一只修长的手掀开门帘,陈阳走出营帐,背著双手,目光从眾人的面上扫过。
暗藏金光的锐利眼神所过之处,无一人敢与其对视,皆是不自觉地將头低下。
特木尔见陈阳当面,深吸一口气,稍稍收拾了一番心情,上前拱手道:“..见过真人,俺—”
“不必多说。”陈阳摆了摆手,重又看向那颗鹿首:“此间发生的事,我已尽数知晓,这白鹿死得蹊蹺,或许並非是各位头人或其手下兵丁的错———”
跟陈阳接触久了,特木尔多少也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真人的意思是—犯下这事的另有其人?难道是女直人—
“是也好,不是也罢,如今这鹿已经死了,尸首又被咱们收了来,真凶是谁已经不重要。”陈阳淡淡地道,“现今要担心的,是晚上该怎么办。”
特木尔不明所以地道:“晚上?”
陈阳见其不明白,便解释道:“死后有灵,尤其是这等灵兽,冤死后便有作崇的可能,而这头颅既然已被你们寻了来,夜间或许会有无头残魂前来寻其首级,毕竟魂魄不全也无法转世。”
“若是不设法安抚住这鹿灵,便要忍受冤魂作崇之苦,尤其是在这深山老林、人烟罕至的地方,占据地利的阴灵尤其不好对付。”陈阳缓缓向眾人解释道:“纵使是我出手,也是驱逐容易,根治却难。”
“原来如此—””
听到这白鹿或许会变成鬼魂前来索命,一眾首领不由得更加害怕,一时甚至不敢各自回营,纵使被特木尔出言呵斥,也要厚著脸皮留下来受陈阳保护。
“冤有头债有主”一名首领不忿地道:“.—谁杀了这白鹿,它自去找罪魁祸首便是了,何苦缠上我们?”
“谁叫你们把这脑袋给取来?没有头,它如何去寻找真凶?”陈阳斜睨了对方一眼,“若是你们將这头颅留在原地,不闻不问还好,如今既已取来,便是承了因果。”
“我们哪里懂得这些!”眾首领叫苦不迭,纷纷道:“..-如此卑鄙,这定然是女直人的诡计!”
讲到这,眾人都更倾向於女直人才是幕后黑手,用意正是阻遏大军前进,要將他们困在此地。等到大雪封山,通道断绝,就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漠南草原,这次危机自然也就过去。
“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阴灵越发活跃,加之它本是受此方天地灵机所钟的神物,道行一般的修士绝然奈何不得那鹿鬼。”
陈阳从怀中取出一沓符,分发给眾人:“..-你们都在这里也算省事,將我这几张护身符拿去,今夜便都呆在这中军大帐里头,无事不要走动——放心,有陈某在,別说区区一头鹿鬼,就是黑白无常亲至,也绝难勾走你们的魂魄。”
“多多谢真人!”
眾首领大喜之下,立刻从陈阳手中將符篆接过,隨后紧紧捧在胸口,片刻都不愿放下在志芯不安中,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眼见得就到了黄昏时分。
今天本就不吉利,偏生又恰好撞见了妖异的晚霞,只见斜阳残照,在天边隱约透出淡淡血色,令人心越发不安。
为了安抚一眾首领,陈阳一直呆在中军大帐之內,半步未曾离开,但包括张玉琪在內的其余人等却始终没有露面,也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
晚饭也是由专人送到营帐之中,因对陈阳的本事深信不疑,所以眾首领十分安分,並没有半个闹事者,俱是乖乖听从陈阳一切吩咐。
只是他们提心弔胆之下,无心用饭,致使一桌丰盛的佳肴凉透了也无人问津。
天黑得十分突然,明明方才还有些光亮,结果眨眼之间就暗了下来,甚至到了不点燃灯烛就难以视物的程度。
来不及等人掌灯,几名首领自行动手將周边灯烛点亮,昏黄的光芒布满整个大帐,令其心中的不安得以稍稍放鬆。
几人相互看了看,见眾人虽然面色苍白,到底是全须全尾,並没有什么异状,正准备稍稍放心下来,却发觉外头忽然传来几阵阴风,將整座大帐吹得作响,仅从四周漏进来的残余气息,便將油灯的火舌吹得摇摆不断,一副隨时都可能熄灭的模样。
就在这沙沙声里,忽而又有清楚的蹄声响起,自远而近、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