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大厦,顶层。
会议厅的水晶吊灯早已熄灭,厚重的双开门紧紧闭闔。
浓郁的灰雾却依旧从破碎的落地窗涌进来,吞噬了所有光线。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悄然浮现,警惕地眨动著。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压抑而粗重。
似乎刻意想要屏住,却又忍不住发出声响,泄露著心底的惊惧。
他们不是怪物,也並非在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
这片死寂空间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场突来灾难的倖存者。
有前来参加会议的诺亚组织干部,有依附於组织的外围势力头目。
也有奉命驻守於此,手持枪械的警卫与追捕者们。
走廊上,不时传来枪火的咆哮、负伤的惨叫,以及某种非人生物似哭似笑的尖锐嘶鸣。
每一种声音,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穿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谁能想到,一场本该严肃的干部招聘会议,先是演变成了抓捕內鬼的闹剧。
眾人本以为看个热闹就行,反正麻烦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可戏还没看完,真正的地狱就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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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的灰雾,凭空出现的怪物,无法逃离的大厦。
短短十几分钟,他们亲眼目睹了太多足以让正常人精神崩溃的恐怖场景。
一支全副武装的警卫小队,在走廊上被雾气中的黑影拖拽、撕碎,连完整的尸首都凑不齐。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片灰雾吞没了。
只剩下诺亚大厦顶层,以及他们这些被圈养在这里的牲畜。
“我们……会不会……也被那些怪物吃掉啊?”
黑暗的角落里,碎碎念不时响起。
刘宇凑在徐浩身边,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徐浩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有回应。
“阿浩,你可是我们赤虎帮的顶尖高手,未来的护法长老,得保护好我的安全啊。”
一个脑袋从徐浩身后悄悄探了出来,正是赤虎帮的帮主陈琛。
“回去后,除了那间公寓,我再多赠送你一套价值五百万的豪宅。”
他几乎是贴著徐浩的后背,似乎想从这位下属身上汲取一丝安全感,压低声音许下重诺。
徐浩撇了撇嘴,心中一阵痛骂。
老子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你的屁事!
五百万很多吗?
这本来就是老子入帮时该给的福利,你个吊毛拖到现在才说。
从头到尾,老子有跟你多要过一毛钱吗?
“啊——”
外面陡然传来一声悽厉至极的惨叫,隨即被手雷引爆的轰隆声吞没。
震得整个会议厅都在嗡嗡作响,天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又有人死了!
而且还是尸骨无存。
眾人心头一紧,连大气都不敢喘。
徐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目光穿过黑暗,望向那片深不见底的浓雾。
老大,你究竟在哪?
再不出现,我可能真要被那些怪物当成点心,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大家镇定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是东都分部的站长冯进財。
作为在场职位最高的负责人,他那肥硕的身躯在黑暗中像一座小山,给与了眾人些许心理安慰。
冯进財隨后转过头,看向站在会议桌前的另一个人影:
“小卓,联络到罗部长了吗?”
卓峰正举著一台军用级的卫星通讯终端,但听筒里只有一阵阵刺耳的静电噪音。
屏幕上的信號指示条,空空如也。
“还是不行。”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声音里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惫。
“除了噪音,就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怪声,像是无数昆虫振翅发出的鸣响……”
这个回答让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眾人,心又沉了下去。
他们已经从冯进財口中得知,自己正身处於一个名为“里世界”的怪异空间。
虽然没人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原理,这些怪物和灰色雾气究竟从哪冒出来的。
但是实实在在的恐怖,就发生在眼前。
先前还剑拔弩张的对峙氛围,早已荡然无存。
为了活命,所有人不得不联合起来,共同对抗那些从灰雾里不断涌出的怪物。
咚!咚咚咚!
紧闭的会议厅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烈敲响。
“救命!开门啊,是我,快开门!”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嚇了一跳,纷纷捏紧拳头,严阵以待。
守在门口几名追捕者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见冯站长微微頷首示意,其中一人持枪上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
啪嗒!
一道浑身是血的人影踉蹌著躥了进来,隨即摔倒在地上。
开门的追捕者见状,赶紧又把门牢牢关紧。
“是王九!”
有人眼尖,认出了来者。
眾人仔细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进来的正是组织的八级干部王九。
此刻,他全身衣物已经变成破烂的布条,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爪痕与咬伤,暗红的血液混著泥污,几乎看不出人形。
王九的能力是身体硬化,一身横练的筋骨堪比合金。
寻常子弹打在他身上,最多也就是擦破点皮,留个白印。
可现在,他却悽惨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刚才,王九不信邪,仗著自己防御力强,带了几名兄弟深入迷雾,打算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这座诡异的大厦。
结果,只有他一个人仗著皮糙肉厚跑回来。
大伙看得暗暗心惊。
连他都这样,如果换作自己,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怪物……到处都是怪物……”
王九大口喘著粗气,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电梯没电,完全动不了……”
“我们想从安全通道往下走,可无论怎么跑,最后都会回到顶楼的走廊上!”
他的话让眾人心底发寒。
“没错,就是这样。”
之前被认定为內鬼的马彪,也心有余悸地开口:
“老子刚才从窗户跳下去,结果就像掉进一团里,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又回到了会议厅里。”
恢復正常形態的他,脸上和手臂上满是擦伤和血跡,看起来同样狼狈不堪。
此刻,没人计较他是不是叛徒。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抓內奸已经变得不重要。
任何事,只有活著出去后才有意义。
黑暗的会议厅內,一片默然。
“快看窗户!”
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伸手指向那扇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