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小亭內不知何时坐著一位身著白色锦袍的男子。
他不是別人,正是听风阁阁主韩献,
“寧长老还是来了!”
他拿起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那般模样很是悠然写意!
並没有因为地底內发生的事而有所惊慌。
“你知道我要来?”
寧清秋神色平静,就这般看著他。
韩献笑了笑:“从那日你来听风阁时,我便有所察觉,所以便在这里布下了大阵。”
“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寧清秋淡淡的说道:“所以,宣雨城內之事,都是你做的?”
“一个將死之人,何必知道那么多?”
韩献放下了酒杯。
下一瞬,杀机骤现!
只见笼罩庭院的血色大阵颤动,一条条巨大的血管掠出,直袭寧清秋。
同时,韩献左手中出现了一柄血色长刀,一刀斩落!
刀剑碰撞的声音是世间最美的奏乐。
因为此时的乐声是建立在杀的弦上,每一次交错都是生与死。
血管被冰霜冻住!
韩献的血色长刀被寧清秋的剑硬生生地压制住。
“怎么可能?”
他能感知到,寧清秋的境界只有朝元境二重天,而他已经步入了八重天。
两者之间相差六重天!
再加上血煞大阵的相助,应该很轻鬆便能拿下。
可眼前的一幕,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韩献的刀很快,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在挥动每一刀都蕴含著噬人心神的血煞之意,恐怖绝伦!
相比之下,寧清秋的剑却显得黯淡无光,但不知为何,每一次都能直刺他的破绽。
韩献被逼的连连后退。
刀剑相交间,血红符文炸开,如同烟在半空中盛开,转瞬即灭!
直到血色长刀崩碎,如断弦之音盪开。
韩献才发现,一道剑芒穿心而过,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手持长剑的身影,满脸不可置信!
直至身死,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败的!
寧清秋收剑,韩献倒在了地面上,笼罩庭院的血色大阵出现了如同蜘蛛网般的裂痕,隨即直接破碎。
韩献死了!
他是血神阁的魔修。
在知道了这事后,安奉天神色却有些复杂:“韩献与安某有些交情,此前宣雨城遭遇魔物之灾时,他还曾来相助!”
“却没想到,他竟是血神阁之人,更是黑袍魔修!”
坐在寧清秋旁边的岳清寒红唇轻启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安奉天嘆了一口气:“不管如何,韩献死了,宣雨城以后也就安寧了。”
“若非巡使相助,恐怕光凭乾元宗,不知何时才能解决此事!”
“这一杯酒安某敬你们!”
说著便抬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此间事已了,之后我与师姐也將离开宣雨城。”
寧清秋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將杯中酒饮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寧清秋在和安奉天辞行后,便驾驭著法舟,带著岳清寒与小狐狸离开了乾元宗。
入夜,宣雨城一片寂静!
嗖一一忽然,黑夜中似有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闪过。
眨眼间便进入了明灵宗內。
明灵宗是宣雨城一方势力,其阁內修士不少,而且据传明灵宗的少阁主身具土灵体质,並且修炼土行功法有成,已然步入化灵境九重天,距离朝元境只有一步之遥。
此刻,月色下!
一位身著华服的男子正在后院內修炼,隨著灵力涌动,道道土黄光华縈绕。
便在这时,一道血色刀芒凭空出现,撕裂了半空中的云层,將月华染成了血红。
“何人敢袭杀我?”
华服男子只觉一股蕴含著凶戾气息的杀伐袭来,他下意识的运转灵力,土黄流光化作了一条土龙,骤然轰出。
可惜的是,刀芒太过恐怖,根本不是他能抵御的,仅是剎那间,土龙便炸开。
华服男子脸色一白,猛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刀芒已至,蕴含著无穷的杀意。
绝望的眸光中,倒映出了袭杀他的身影。
浑身裹在黑袍中,看不清面容,手中持一把血色长刀。
这是黑袍魔修?
华服男子呼吸一室,瞪大了双眸。
千钧一髮之际,一抹剑意照亮了整个明灵宗。
剑意与刀意碰撞,恐怖的涟漪盪开,青石地板裂开,漫天碎石飞溅。
而此刻,黑袍魔修意识到不对劲,立刻遁入黑夜中。
寧清秋同样化作了一道剑光追了出去。
直到出了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荒山时,天地间不知何时縈绕起了水色剑意剑意將此地包裹的密不透风。
伴隨而来的,还有一道蕴含著山岳之威的剑意。
黑袍魔修身形被逼出,只能抬起血色长刀。
轰隆!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黑袍魔修身躯嵌入了地面中。
而他那一身黑袍却也被剑意撕碎,露出了真容。
“安宗主!”
“果然是你!”
寧清秋手持长剑,静立在半空中,看著那熟悉的面容,
安奉天面容无喜无悲,周身灵力涌动,竟然將那一道厚土剑意给震散了:“巡使是何时开始怀疑安某的?”
寧清秋淡淡的说道:“从你主动將宣雨城相关玉简以及长老令牌交给我开始!”
安奉天不解道:“此举有何不妥?”
寧清秋神色平静,缓缓说道:“並无不妥,但一切太过顺利了!”
“好像有人故意將我的眸光引至听风阁,最后发现其与血神阁有关联。”
“而在之后,我將韩献诛杀,所有一切都顺理成章。”
“可这真的正常吗?”
“若是如此,为何安宗主此前没有查到?”
“偏偏我来了之后,一切便水落石出?”
黑袍魔修杀人取脏之事並不复杂,只要能找到切入点,很容易便可发现听风阁。
哪怕无法查出韩献是血神阁之人,也该有相关的信息记载。
可安奉天给他的玉简內,却从未提及此事。
“仅凭这一点,恐怕不足以令巡使怀疑安某吧?”
安奉天並不著急,反而好整以暇的將衣裳上的灰尘清理乾净。
“的確光凭这一点,还没让我產生怀疑,但在我看了安宗主给我的玉简后,
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黑袍魔修杀人从不看对方属於哪一方势力,只要符合五行之属,並且踏足化灵境,便会成为他的目標。”
“如此,宣雨城內诸多势力的修士都纷纷遭到了袭杀。”
“可诡异的是,乾元宗竟然没有任何一名修士遭劫!”
“我想这不是巧合,而是黑袍魔修可以避开了乾元宗。”
“为何要避开乾元宗呢?”
“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黑袍魔修怕彻底惹怒乾元宗,从而引来围剿。”
“第二,黑袍魔修与乾元宗相熟,怕被认出!”
毫无疑问,第一个猜测不成立。
因为黑袍魔修每次面对乾元宗的围杀,都能够全身而退。
所以便只剩下第二个猜测。
与乾元宗相熟,又能清楚的知晓宣雨城內各方势力的信息,除了听风阁外,
其实还有乾元宗內部之人。
因为乾元宗掌控著整个宣雨城。
无论是哪一方势力,宗门內有多少位化灵境,修炼什么功法,都会记录在乾元宗的相关玉简內。
如此,听风阁有嫌疑,乾元宗一样也有。
寧清秋眯起了双眸:“直到昨日与安宗主辞別时,安宗主在知道韩献是血神阁之人时,却未多问,直接咬定他是黑袍魔修时,我心中的疑虑更甚。”
“安宗主为何那么急著確定黑袍魔修?”
“恐怕是想我与师姐儘快离开宣雨城,以免妨碍到安宗主,或者说妨碍到黑袍魔修杀人取脏。”
安奉天嘆了一口气:“百密终有一疏,倒是安某著急了!”
寧清秋再次问道:“其实安宗主应该不是左撇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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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製造出了这一个明显的特徵。”
“或者说,你从开始便想好了退路,一旦此事败露,便找一个替罪羊。”
“这个人便是血神阁的韩献!”
他与黑袍魔修有过一次交锋,其用左手刀,与韩献用左手刀有著明显的区別前者刀道的確霸道诡异,但却透露著一种不协调的怪异,后者则没有这一点。
安奉天说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由讚赏道:“巡使不仅剑道修为卓绝,而且心细如髮,难怪可以在六峰论剑中取得第一。”
显然,他调查过寧清秋的来歷。
似想起了什么,寧清秋道:“我想安宗主与韩献不仅相熟那么简单,恐怕还有著不为人知的交易吧?”
在他与韩献交手时,他质问对方是否是黑袍魔修时,对方並未否认,也未承认,显然是知道內情之人。
安奉天大方的承认,並且还道出了两人的关係:“我与韩献的確有交易,他助我恢復道基,而我则对血神阁收集血奴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寧清秋眉头皱起:“这个恢復道基的方法,便是杀人取脏?”
“杀人?”安奉天摇了摇头,显然不认同这个说法:“五十年前,是我安奉天不惜所有,救了整座宣雨城的人。”
“而现在,他们只是用自己的五臟报答安某而已!”
“若没有安某,他们根本活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