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舟上的修土纷纷祭出法器,刀光剑影、符神通一拥而上。
然而玄蛇鳞甲坚硬无比,所有杀伐皆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完了—”
一名年轻修士面露绝望,手中法器已然黯淡。
錚一千钧一髮之际,一道剑鸣响彻天地!
下一瞬,一道璀璨剑虹横贯长空,瞬息而落。
剑光所过之处,滔天巨浪被一分为二,漫天黑液如遇骄阳,瞬间蒸发。
而那黑水玄蛇,甚至来不及嘶吼,便被剑虹斩成两截,庞大的蛇躯轰然砸落海面,激起千丈浪!
海面,骤然寂静。
法舟上的修士呆立原地,愜望著那道凌空而立的身影。
寧清秋缓缓收剑,惊鸿剑化作一缕青光,没入袖中,转身便欲离去。
“恩公请留步。”
一道悦耳嗓音忽然响起,如珠落玉盘,带著几分急切。
寧清秋身形微顿,侧眸望去。
只见法舟上走出一位裹著水蓝长裙的女子,裙摆被海风拂动,勾勒出玲瓏身段。
她容貌美艷,肤若凝脂,一双杏眸含著盈盈水光,正殷切地望著他。
“顺手而为,不必言谢。”寧清秋语气平淡,目光未在她身上多作停留。
女子微微一愜,隨即轻咬红唇,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柔声道:“还请恩公给小女子一个报答的机会。”
“不用。”寧清秋乾脆利落地拒绝。
谁曾想,那女子竟腾空而起,足尖轻点,带起一阵旖旋香风,转瞬拦在他身前。
她盈盈一礼,姿態放低:“我为悦商行会长之女,容玉儿。”
“不知恩公出自何方宗门?”
“一介散修散。”
寧清秋隨口应道,身形微侧,欲绕开她。
容玉儿却不依不饶,莲步轻移,再次挡在他面前,眸中溢满倾慕之色:“既是散修,
竟能在这般年纪拥有如此修为,倒是玉儿敬佩。”
说著,她竟伸出纤纤玉手,欲挽住他的手臂。
寧清秋身形一晃,瞬息退开半步,眸光微冷:“抱歉,我还要赶路。”
容玉儿面露委屈,眼睫轻颤,似有泪光闪烁:“北溟海广阔无垠,且常有迷雾瀰漫,
不熟悉此地的修士极易迷失方向。”
“玉儿只是想领路,带恩公离去?”
她顿了顿,又轻咬下唇,声音愈发柔软:“除此之外,也是想请恩公护送我们一程。
3
“方才遭遇黑水玄蛇,玉儿的护卫死伤惨重,若再遇魔物,恐怕———
寧清秋眸光微垂,神情略显古怪。
此刻的容玉儿眼尾微红,长睫沾著水珠,隨呼吸轻颤,似落未落。
因方才海浪倒灌,一身水蓝长裙湿透,紧贴肌肤,勾勒出玲瓏曲线,
半透的衣料下,隱约可见一抹胭脂色肚兜,金线绣著的瓣被水光映得愈发妖艷。
这般楚楚可怜之態,配上湿衣贴身的旖旎,足以令男子心神荡漾。
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当年梦雨裳接近他时,也曾上演过这般“仙子报恩”的戏码。
容玉儿察觉他的目光,面上浮起一抹娇羞,低垂首,声若蚊吶:“恩公—在看什么?”
她眼波流转,带看几分撩人心弦的诱惑。
寧清秋冷冷地应道:“在看一个心怀不轨、卖弄风骚的妖女。”
容玉儿脸色骤变,眸中柔情瞬间化作阴冷:“你说什么?”
“我家公子说,你是个卖弄风骚的妖女!”
募地,一道酥柔婉转的女音自天际传来。
伴隨著缕缕梔子香,一道鹅黄倩影飘然而至,轻巧落在寧清秋身旁。
来人玉骨冰肌,眉目如画,姿容艷绝,娇艷的唇角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著眼前这个容貌气质更胜她一筹的女子,容玉儿瞳孔骤缩,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梦雨裳?”
梦雨裳樱唇微勾,眼波流转间漾起一抹讥消:“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诱惑我家公子?”
“你我走著瞧!”
容玉儿此刻哪还有心思探究二人关係,她双眸含煞,恨恨地瞪了二人一眼,身形化作一道粉色流光就要遁走。
叮一下一瞬,一柄通体紫莹的短刃破空而来,堪堪钉在她身前三寸之处,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容玉儿猛然转身,冷冷地质问道:“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极乐天的圣女说出这等天真的话,不觉得可笑么?”
梦雨裳玉足轻点,步步生莲间,如若蝴蝶翻迁而来。
那薄如蝉翼的弯刃在周身縈绕纷飞,划出冷冽的银弧,映得那张娇媚无暇的脸蛋越发明艷动人。
“真以为我不是你对手?”
容玉儿指尖一挑,腰间摄魂铃骤然震颤,肉眼可见的音波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
一切都化作粉。
“雕虫小技。”
梦雨裳素手轻扬,碎梦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化作漫天桃而落,每一瓣都精准地抵消一道音波,在空中炸开朵朵绚烂的光焰。
容玉儿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摄魂铃上。
囊时间铃身血光大盛,无数怨魂嘶吼著衝出,在半空凝成狞的血色骷髏,张著血盆大口扑来。
梦雨裳玉指轻点,碎梦刃骤然分化万千,漫天银丝交织成网,那些血色骷甫一接触,便如雪遇朝阳般消融殆尽。
“蠢货,谁要与你纠缠?”
容玉儿突然讥讽一笑,身形竟化作粉色烟雾四散。
可她並未得意太久,一根纤细如髮的红尘丝洞穿虚空。
百里外传来一声闷响,容玉儿跟跪现出身形。
她低头看著心口汨汨涌出的鲜血,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逐渐失去生机的身躯已如断线风箏般坠入北溟海中。
惊涛拍岸间,一抹嫣红在墨色海水中缓缓晕开,转瞬便被汹涌的浪涛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