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歪头咬了口奶黄包,含糊不清地应下。
医院后园种著大片绣球,这几天开的正好,雨后瓣上还凝著水珠。
裴琰推著轮椅经过时,特意绕开积水的石板路。
轮椅碾过鹅卵石小径的沙沙声里,温梨突然伸手扯住他袖口,“停一下。”
至於……温梨为什么坐轮椅呢?
刚才下楼的时候,突然看到觉得有些新奇,就是想坐著让他推自己,便让他拿了一个。
她还没有体验过坐轮椅的感觉。
她蹲下身去捡落在路边的绣球,淡紫色瓣沾著露水,指尖刚触到茎就被裴琰握住手腕。
“当心著凉,身体都还没好全呢,要是再生病可要难受好久。”他的声音带著不容拒绝的力道,自己半弯著腰替她拾起来,指尖却在递时故意擦过她掌心。
温梨被这若有似无的触碰弄得耳尖发烫,仰头看他时正巧对上裴琰含笑的眼睛。
晨光穿过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光影,锁骨处隱约可见病號服领口滑落的痕跡。
“在想什么?”裴琰屈指弹了下她额头,掌心的温度还带著药香。
温梨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他手腕,將脸埋进他袖口轻轻蹭了蹭,“想咬你。”
话音刚落就后悔了,抬眼却见裴琰眸色瞬间暗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
两人正僵持时,远处传来孩童的嬉笑。
几个小患者在家长陪同下放风箏,纸鳶歪歪扭扭地掛在树枝上,几个小孩束手无策。
温梨立刻转移注意力,指著那边雀跃道,“阿琰,我们去看看?”
不等他回答就自己推著轮椅往那边去,有点想凑热闹。
其实……主要是想放风箏。
裴琰看著她发顶跳动的碎发,嘴角不自觉扬起。
往常处理併购案时雷厉风行的商界新贵,此刻耐心地配合著温梨的指挥,伸手去够掛在枝头的风箏线。
他动作幅度稍大扯到伤口,闷哼一声,嚇得温梨立刻按住他肩膀,“算了,別逞强了!”
“梨梨,是你非要让我帮忙的。”裴琰故意板著脸,却在温梨焦急的眼神里败下阵来,抬手捏了捏她脸颊,“骗你的,不疼。”
最后,还是叫来护工帮忙取下风箏,几个孩子围著他们道谢,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甚至把自己的棒棒塞给温梨,“姐姐,你真漂亮,我相信你的腿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温梨攥著棒棒笑得眉眼弯弯,她该怎么告诉她自己的腿没有受伤呢,小孩也太可爱了。
角落坛里的虞美人开的正好,瓣像浸了蜜的绸缎,在微风里轻轻晃动。
她刚要伸手去摸,就被裴琰拦住,“这种有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温梨转身时不小心撞到轮椅扶手,裴琰条件反射地搂住她腰,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她能清晰看到他睫毛上沾著的晨露,还有眼底逐渐加深的笑意。
“因为……”裴琰故意停顿,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要做你最可靠的百科全书。”
话音未落就被温梨笑著捶了一下,却趁机握住她手腕,將人拉得更近。
他的吻带著清晨薄荷的味道,落在她眉心、鼻尖,最后辗转到唇上。
裴琰低头看她,晨光为她侧脸镀上金边,眼底盛满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去看一看爷爷,这边过去也不远。”温梨突然想起已经好久没去爷爷那儿了。
“嗯,坐好了我推你过去。”
温梨笑著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