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尾音那微微上扬的语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是她躲在裴家晚宴洗手间里,偷录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掌握的细节。
丝绸裙摆扫过大理石地面,发出沙沙轻响。
这件淡紫色连衣裙是温梨最常穿的款式,夏知晴特意从米兰空运来同款真丝面料,连內衬的法国蕾丝边都一模一样。
她停在病床前,凝视著裴琰苍白的睡顏。
比起一周前,他的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浅眠。
“你知道吗?“她俯身握住裴琰骨节分明的手,感受著掌心熟悉的温度,“真正的温梨现在可能已经...“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换成温梨常用的亲暱称呼:“阿琰,我帮你按摩一下手指好不好?“
她低头在他无名指上落下一吻,唇瓣刻意擦过那枚本该戴著婚戒的位置。
她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让裴琰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是身体本能地抗拒著虚假的亲昵。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进。“
夏知晴立刻调整表情,换上温梨惯有的温柔微笑。
推门进来的护士低著头,药车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声响。
“温、温小姐...“护士结结巴巴地说,“该...该换药了。“她始终不敢抬头,右手不自觉地捂住左臂那里有一大片未消的淤青,是三天前她不小心撞见夏知晴摘下面具时“获得“的教训。
夏知晴的笑容僵了一瞬。她缓步走近护士,高跟鞋在地砖上敲出冰冷的节奏。
“丽莎,我们认识多久了?“声音依旧甜美,却让护士打了个寒颤。
“两...两年了,夏——“护士猛地咬住舌头,脸色瞬间惨白。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夏知晴伸手抚过护士颤抖的肩膀,突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清楚这张脸,记住该叫什么。“
护士的眼泪砸在白色制服上,晕开一个个透明的小圆点,“温……温梨小姐……“
夏知晴这才鬆开手,转身从药车上取过针剂,动作嫻熟地弹了弹针管排尽空气。
当针尖刺入裴琰手背的静脉时,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这次用的是自己的本声:“你猜真正的温梨现在在哪?可能正在地狱里后悔抢走你呢。“
口罩下的真容扭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与人皮面具上天真温柔的表情形成骇人的对比。
裴琰这脑子很乱,这段时间他能清楚的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直在爭吵。
那两个声音都是他的,却又不知道具体哪个才是他。
他真的很想醒过来。
他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
裴琰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两个声音如拉锯般撕扯著他。
一个声音冷静理智,分析著夏知晴面具下的破绽——她抚摸他手指的力度太僵硬,亲吻无名指时带著贪婪的侵略性。
另一个声音却被药物麻痹,在茉莉香氛与温柔假象中逐渐沉沦……是梨梨身上的味道。